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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也急了,顾不得君前失仪,大声疾呼。

“陛下!如今内忧外患,各处灾患未平,辽东战事未歇,若是再激起士林之变,大明危矣!”

“请陛下三思!”

只有袁可立,虽然震惊,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皇帝与整个官僚集团的交易!

皇帝用那诱人到无法拒绝的“名”和“利”,来换取他们手中的优免权!

“朕给的,还不够多吗?”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走到徐光启面前,亲自将这位颤抖不已的老臣扶了起来。

“徐爱卿,学贯中西、心系农本,着述惠民,朕岂会不知?朕许你致仕之后,加太保衔,享全俸终老。你,愿不愿意?”

徐光启的身子猛地一僵。

太保!

他拒绝得了吗?

他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由检又看向孙承宗。

“孙师傅,你经略辽东,为国戍边,夙昔授业于内廷,今朝挥戈于塞外。朕许你致仕之后,加太师衔。你,愿不愿意?”

孙承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文臣的顶点!

不朽的功名!

朱由检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此政若能完善施行,诸位爱卿皆是开创盛世的内阁辅臣,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朕说的这些,只是你们应得的。”

刚才还坚决反对的两位重臣,此刻皆是沉默不语,内心天人交战。

朱由检见火候差不多了,将目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英国公张维贤。

“英国公,你代表勋贵,表个态吧。”

张维贤刚才还在盘算,自己现在是左柱国,再升一下上柱国!明朝的上柱国屈指可数!!!

站起身,中气十足道:

“老臣不懂什么圣贤大道理。”

“老臣只知道,国难当头,我们这帮武夫勋贵,能毁家纾难,把家底都掏出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倒好,就只会抱着祖宗成法,当缩头乌龟?”

张维贤越说越激动,指着孙承宗和徐光启。

“陛下给了那么大的体面!里子面子全给了!养你们一辈子!还要给你们死后的哀荣!要是这样还不肯干,那就是心里没陛下,没大明!”

“这种人,依老臣看,就是朝廷的蛀虫!杀几个都不多!”

勋贵集团的支持,是朱由检手中的另一张王牌。

他们和宗亲已经被皇帝整治得服服帖帖,现在巴不得看文官集团也出出血。

这就是典型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态。

袁可立深吸一口气。

作为户部尚书,他太清楚这项政策一旦实施,未来的国库将如何充盈。

那是每年至少上千万两的白银!

“陛下!”

袁可立上前一步,郑重下拜,声如洪钟。

“臣以为,此策虽行之极险,却可利在千秋!我户部,愿为陛下马前卒,万死不辞!”

有了袁可立的表态。

范景文自然是无脑跟进,立刻跪地附议。

徐光启和孙承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以及那一丝被点燃的,无法熄灭的野望。

大势所趋,又有如此诱人的前程吊在眼前,他们还能说什么?

“臣等…附议。”

朱由检重新坐回龙椅,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很好。”

“既然内阁通过了,那便即刻拟定章程细节。”

“三日后,早朝之上,通传天下!”

三日后,皇极殿。

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歇,天光透过云层洒下。

殿内百官分列,鸦雀无声。

显然,在皇帝的授意下,内阁讨论的内容有意无意的释放出去。

朱由检高坐于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十二道珠串,遮住了他的神情。

王承恩手捧明黄圣旨,缓步走到丹陛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那尖细却异常清晰的嗓音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国之道,在于恤臣安民。然历年以来,优免之权泛滥,富者田连阡陌而少纳,贫者无立锥之地而多役,国库日虚,民生日蹙。朕宵衣肝食,思革其弊,特颁新政……”

王承恩语调上扬。

“兹定制‘致仕恩养法’。凡我大明官吏,任职满五年致仕者,赐一年全俸;满十年者,赐三年全俸,按时发放。”

下方官员队伍中,响起一阵极轻的、压抑不住的骚动。

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员,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

这恩典,是前所未有的体恤!

王承恩的声音没有停,充满了诱惑。

“若为国尽忠,勤勉任事满二十年者,其致仕之日,官阶升一级,依新阶之俸,恩养终老!”

终身俸禄!

致仕升官!

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王承恩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欲复行‘一条鞭法’,官收官解。“废除一切优免特权!”,摊丁入亩!”

“以‘考成法’核定天下官吏之功过,由廉正司专司督查,六科考核六部。不达标者,罢官免职!贪墨者,严惩不贷!”

众臣刚刚还火热滚烫的心,瞬间拔凉。

这一条鞭法,废除优免像是一柄巨斧批下。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汇聚到了内阁首辅孙承宗和户部尚书袁可立的身上。

废除优免,这等于是要了官绅集团的命,这两位文官领袖,怎么可能同意!

王承恩没有因为下方的骚动而停止,继续宣读着。

“民力舒则赋税足,民无饥寒则天下安,此乃社稷永固之本。故,天下田税,一体下调。苏松两府,素为重课之地,今每亩均税额由一斗,降为七升!”

“天下各省,平均田亩税额,由三升三合三勺,降为两升九合五勺!受灾州县,另有减免!”

许多官员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

又打又拉,又给好处又下死手,这位年轻的帝王,到底想干什么?

王承恩的宣读还没有结束。

“凡抄没之田,宗亲降等归公之田,悉数收归国有。百姓可按家中成年人丁,向官府请领。每丁两亩,缴纳田税之外,另缴五成收成为田贷。三十年后,此田永为民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