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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从六四年到了六五年。

六四年的冬天冷得邪乎。

李向阳在那个寒冷的冬天,终于等到了系统的第5次抽奖。

那天晚上,俩孩子都睡着了,他坐在桌子边上闭着眼琢磨事儿,脑子里头“叮”一声响起了系统提示音,等李向阳选择完确认抽奖以后。

手上就多了个看不见摸得着的戒指,里头有个㎡的空间。里边时间静止,东西放进去,啥样进去啥样出来。

眼瞅着进了六五年秋,天凉,人心更凉。

满大街糊满大字报,广播里头调门一天比一天高。

这天后半晌,李向阳推车进院,瞧见许大茂家门外停着辆小汽车。

娄晓娥正站在门口,跟个穿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话。

他没往前凑,先回了自己屋。

等天色擦黑,估摸着那边饭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从屋里出来。

许大茂家还亮着灯,门关着。李向阳敲了敲门:“大茂哥,睡了没?”

开门的是娄晓娥,眼睛有点红,见是李向阳,忙让开身:“向阳啊,快进来,我爸正念叨你呢。”

屋里,许大茂陪着老丈人娄振华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吃剩的饭菜和两个小酒盅。

两个孩子已经在里屋睡了。

“向阳来了。”许大茂站起身,介绍道:“爸,这就是我跟您常提的李向阳,我们院里的能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娄振华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和气地笑:“李同志,常听孩子们提起你,年轻有为。”

“娄伯父,您太客气了。”李向阳客气道

娄晓娥忙去倒水。几个人重新坐下,说了几句闲话。

李向阳见火候差不多了,端起水杯,看似随意地问:

“娄伯父,您是老北京,见多识广。最近这满大街的动静,您瞧着……这是要往哪儿走啊?”

娄振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小酒盅抿了一口,才慢悠悠道:

“老朽眼花耳背,跟不上形势喽。不过看着年轻人有热情,总是好事。”

“热情是好,”李向阳也端起水杯,眼睛看着杯子里晃荡的水,“就怕这热情烧错了地方,烫着了不该烫的人。”

屋里一下子静了。许大茂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娄晓娥倒水的手停在半空。

娄振华放下酒盅,看向李向阳,眼神变得锐利:“李同志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向阳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伯父,我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了。

眼下这风向,我看不是冲着几个旧书旧画去的。

这火,迟早要烧到‘出身’、‘成分’上头。”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娄晓娥,又看回娄振华:

“您家这成分,太扎眼了。捐了家产,那是过去的事。

可‘资本家’这三个字,就像胎记,刮不掉。”

娄振华脸色沉了下来,没说话。

许大茂急了:“向阳,你说这些干啥……”

“大茂哥,你让向阳说完。”娄晓娥突然开口,声音发颤,但眼神坚定。

她显然早有预感。

李向阳继续道:“我不是吓唬谁。我是觉着,与其等到火烧眉毛,不如趁现在路还没完全堵死,找个地方避一避。”

“避?往哪儿避?”娄振华的声音有些干涩。

“往南,”李向阳吐出两个字,“去个眼下还能安生过日子,又方便将来……回来看看的地方。”

他没明说,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弦外之音。

“你是说……香港?”娄振华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李向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伯父,您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

哪条路能走,哪条路是死胡同,您心里比我清楚。

我就问一句:是留在这儿,等着被人翻旧账,牵连晓娥姐、大茂哥,还有两个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还是豁出去,给一家人拼条活路,也给孩子们挣个清清白白的将来?”

娄振华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许大茂脸色惨白,娄晓娥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过了好半晌,娄振华才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他盯着李向阳:

“这条路,九死一生。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死活无所谓。可晓娥和两个孩子……”

“正因为有孩子,才更要走!”李向阳语气斩钉截铁。

“孩子不能一辈子背着黑锅!伯父,您当年能白手起家,难道如今,连给儿孙挣条活路的胆气和本事都没了?”

这话激得娄振华身子一震。他看了看女儿,又仿佛透过墙壁,看了看里屋熟睡的外孙。

“爸……”娄晓娥哽咽着,“我们……我们听您的。”

许大茂也哑着嗓子:“爸,向阳看事一向准……我,我也怕……”

娄振华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无尽的疲惫,也有一股被逼到绝境后重新燃起的狠劲。

他转向李向阳:“李同志,大恩不言谢。这条路,我们走!不过……怎么走?现在这光景,寸步难行。”

李向阳从怀里取出一个结实的油纸包,推到娄振华面前:

“伯父,这里头有点钱和全国粮票,不多,但应急够用。

还有些治头疼脑热、拉肚子的药片,和一小瓶能顶饿的营养粉。您收好。”

他又低声道:“具体怎么走,您老肯定有您的老关系、老门路。

我只提醒一句:要快!要密!晓娥姐必须带上两个孩子,跟您和伯母一起走。

大茂哥留下,他是工人,目标小,也能给你们留个念想和接应。”

娄振华看着那油布包,没有动,只是深深地看着李向阳,仿佛要把他看穿:

“李同志,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帮我们至此?”

李向阳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

“第一,大茂哥是我兄弟,晓娥姐是我嫂子,两个孩子叫我干爹。

第二,我看不惯好人遭难。第三,我相信,人比什么都重要。

留下有用之身,将来未必没有为这片土地再做贡献的一天。

但现在,活下来,才是根本!”

这番话,让娄振华身躯一震。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油布包,而是紧紧握住了李向阳的手:

“后生可畏……老头子我,服了!好!我们走!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要把闺女和外孙带出去!”

“爸!”娄晓娥哭出声。

许大茂也红了眼眶,又想哭又想笑,情绪复杂极了。

李向阳反握住娄振华的手,用力摇了摇:“事不宜迟!细节你们自己商量,越快越好!路上千万小心,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