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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夜谈鬼故事 > 第205章 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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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红影,淡得像一缕烟。

我死死盯着它,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是幻觉?是窗帘的褶皱?

我猛地眨眼,再定睛看去——

影子消失了。地上只有一片惨白月光。

冷汗浸透了我的睡衣。

后半夜,我睁眼到天亮,再没听到歌声。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库房门口,我遇见了王主任。他脸色憔悴,眼窝深陷,仿佛一夜没睡。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沙哑地说:“小沈……昨晚……睡得好吗?”

我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那画……邪性。以前……也闹过。”

“闹过?”我追问。

他眼神闪烁,摆摆手,不愿多说:“别问了!封存了,就没事了。”

可那天下午,我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捐赠记录附录。

附录末尾,有一行模糊的钢笔小字:

“民国三十七年,收民间捐赠古画一幅,画中红衣女子,不详。捐赠者次日暴毙。画暂存,勿展。”

我的手颤抖起来。民国三十七年?那不就是……1948年?

这幅画,在博物馆里,已经藏了七十多年?

那昨晚的歌声……和影子……

我猛地抬头,看向库房最深处的那个保险柜。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档案室对面的玻璃窗上,似乎飞快地掠过了一抹……刺眼的红。

月光如水银般泻地,冰冷而寂静。

地上那片惨白的光斑中,那道淡薄得如同水汽、轮廓依稀可辨的红色影子,像烙印一样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我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跳出来。是幻觉吗?是窗帘没拉好,光线折射出的影子?还是……我精神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

我不信邪!猛地闭上眼睛,用力甩了甩头,再猛地睁开!

光斑依旧惨白,地面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红影?

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我后背的睡衣,已经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了,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那股若有若无、仿佛贴着耳朵吟唱的寒气,似乎还残留在耳廓。

后半夜,我彻底失眠了。蜷缩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窗户和门口,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歌声没有再出现,宿舍里死一般寂静。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在暗处静静窥视着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缠绕着我,挥之不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地去上班。在阴冷的地下库房通道口,我遇见了王主任。他看起来比我还糟糕,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连背都佝偻了几分。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小沈……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王主任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疲惫。他凑近了些,几乎是在耳语,一股隔夜的烟味和衰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画……唉,我就知道……那东西,邪性得很呐!以前……馆里也……也闹过类似的……”

“闹过?”我的心猛地一提,赶紧追问,“主任,以前怎么回事?那画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主任的眼神立刻闪烁起来,带着一种深深的忌讳,猛地摆摆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问了!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干什么!晦气!那画已经打报告申请特殊封存了!锁进保险柜,谁也不准动!过几天就移交到省里的特殊文物仓库去!没事了!肯定没事了!”

他说着,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警告我,然后不再看我,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库房。

可他越是这样讳莫如深,我心里的疑云和不安就越发浓重。

下午,我被安排整理博物馆早期的纸质档案室。那是个更加昏暗潮湿的房间,堆满了蒙着厚厚灰尘的卷宗。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的霉味。我强打精神,一本一本地翻阅、归类。

就在我整理到一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捐赠物品登记册时,手指无意中翻到了一本格外破旧、页面泛黄发脆的附录小册子。册子的封面已经模糊不清,里面的字迹是竖排的毛笔和钢笔字,很多都褪色了。

我本打算随手放过,但鬼使神差地,我多翻了几页。附录的末尾,用一支似乎漏墨的钢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墨迹深浅不一的小字。字迹潦草,仿佛书写者当时处于极大的恐惧或匆忙中:

【民国三十七年冬,收城西李氏捐赠古画一幅,画作无名,绘红衣女子背影,庭中枯树,月色凄冷。此画不详,阴气迫人。捐赠者李翁,次日被发现暴毙于家中,面露惊恐,状极诡异。画作暂存地下丙字库,切记勿展!勿近!】

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冬天!

这幅画,竟然在博物馆的库房里,静静地躺了七十多年?!捐赠它的人,在捐画的第二天就离奇暴毙!而博物馆的前辈,早就警告过“勿展!勿近!”!

我的手指瞬间冰凉,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纸张在我手中簌簌作响。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昨晚的歌声,月光下的红影……不是幻觉!那幅画……它真的……

我猛地抬起头,惊恐的目光穿透档案室积满灰尘的玻璃窗,望向通道尽头那间紧锁着的地下库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保险柜。

就在这时!

我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档案室对面那扇用来采光的高窗玻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极其飞快地一掠而过!

那颜色……是刺眼夺目的……红!

像一团流动的鲜血!像画中那件嫁衣的颜色!

“谁?!” 我失声惊叫,豁然转身看向窗外!

窗外是博物馆的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棵在秋风中摇曳的老树,枝叶枯黄。

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一瞥,又是我的错觉。

但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