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觉得自己像个闯进了满级副本的一级小号，还是那种连新手装备都没凑齐的。他紧握着怀里滚烫的罗盘，这玩意儿现在不仅是导航仪，更是他的“心跳监测器”——指针越烫，抖得越厉害，就说明离那位杀神越近，林凡的心跳也跟着一起蹦迪。
“左边！废物！你想被空间裂缝切成刺身吗？”凤瑶公主在他识海里实时导航，语气比导航软件恶劣一万倍。
林凡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一道无声无息裂开的黑色缝隙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散发出的寒意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右前方三百米，那块像蘑菇云的石头后面，有三个魔修在蹲人……嗯，现在只剩两个了。”公主殿下继续播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凡猫着腰，借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残骸和地貌潜行。这一路上，他充分见识了这片战场的“风土人情”。这里没有朋友，只有猎物和猎人，而且角色转换往往只在一瞬间。他亲眼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笑眯眯地给一个受伤的修士递上丹药，然后在对方感激涕零时，一指头戳穿了对方的眉心，熟练地摸走储物袋。也见过两个科技侧打扮的壮汉，上一秒还在用能量焊枪修补机甲，下一秒就因为一块能量电池的内部分配问题，直接用焊枪互相糊脸。
“这里的人……道德底线还挺灵活的。”林凡小声吐槽。
“底线？”凤瑶公主冷笑，“在这里，活着就是最高的道德。”
越往里走，环境越发恶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狂暴的能量乱流像无形的刀片，刮得林凡的护体灵气（可怜的薄薄一层）明灭不定。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暗红色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还会像心脏一样微微搏动，汲取着泥土里沉淀的杀戮意志。
罗盘指针几乎要跳出盘面，直指前方一片被浓郁血光笼罩的山谷。那山谷上空，煞气凝聚成滚滚血云，其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仅仅是远远望一眼，林凡就感觉识海刺痛，一股暴戾的杀意试图侵入他的心神。
“没错了，就是这里！”林凡停下脚步，感觉腿有点软，“这地方，鬼来了都得哭着回去办暂住证。”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块较高的巨岩后面，探头向山谷内望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山谷中央，那片被鲜血浸透的暗红土地上，那个白发血瞳的身影正在……“休息”。
说是休息，场面也极其骇人。他盘坐在一座由各种兵器、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上，那柄门板巨斧就插在身边，兀自嗡鸣，渴望着鲜血。他周身沸腾的煞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双血色的瞳孔里，依旧没有任何理智的光芒，只有一片混沌和毁灭。他脚下，几条由纯粹煞气凝聚成的“锁链”，如同有生命般，缠绕着几具尚未完全失去生机的“战利品”，那些强大的修士或异族，正在被缓慢地抽取着生命力和修为，发出无声的惨嚎。
这简直是个自助餐现场！而白虎就是那个吃席的！
“咕噜。”林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公主……现在怎么办？直接上去说‘嗨，虎哥，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派来捞你的’？”
凤瑶公主沉默了片刻，难得地没有立刻嘲讽，而是语气凝重：“他的状态比想象的更糟。煞气已经完全侵蚀了他的神魂，理智荡然无存。寻常方法，恐怕……”
她话没说完，但林凡懂了。简单说，就是忽悠不动了，人家现在不吃这套，只吃“物理超度”。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山谷另一侧，空间一阵扭曲，紧接着，三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迈步而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星光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仙风道骨，气息渊深，至少是合体期的大能！他左侧是一个笼罩在阴影中，只有两点猩红目光的诡异存在，右侧则是一个身材魁梧，全身覆盖着厚重金属装甲的壮汉，装甲上符文流转，科技与修仙结合。
“是‘星陨真人’、‘暗影君主’和‘撼地神将’！”凤瑶公主似乎认得他们，“他们是这片战场顶尖的强者，平时各自为战，怎么会联手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星陨真人拂尘一甩，声如洪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白虎！你肆虐战场，屠戮生灵，今日我三人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当然，你一身精纯的煞元本源和帝君遗泽，也不能白白浪费！”
好家伙，替天行道是假，杀人夺宝是真！林凡瞬间明白了。
山谷中央的白虎（杀神）似乎被这声音惊扰，猛地抬起头，血瞳中凶光大盛！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咆哮，只是缓缓站起身，拔起了身边的巨斧。
没有任何废话，战斗瞬间爆发！
星陨真人拂尘挥动，引动周天星辰之力，化作无数璀璨的光剑，如流星雨般砸落！暗影君主身形融入黑暗，下一刻，无数道扭曲的阴影触手从四面八方缠向白虎！撼地神将则怒吼一声，机甲背后喷射出炽热光流，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撞而去，拳头上的能量波动足以轰碎山岳！
面对三大强者的围攻，白虎的动作依旧简单、直接、暴力！他挥舞巨斧，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就是劈、砍、扫！但那力量强得离谱，斧刃过处，空间都被撕裂出黑色的痕迹！星辰光剑被一斧劈散，阴影触手被狂暴的煞气直接震碎，撼地神将那足以轰碎山岳的铁拳，与斧面硬撼一记，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整个人竟被震得倒飞出去，装甲上出现细微裂痕！
“轰！轰！轰！”
战斗余波如同海啸般向外扩散，林凡藏身的那块巨岩瞬间布满了裂纹，吓得他连滚爬爬地换了个地方。
这场战斗看得林凡心惊肉跳。那三位强者任何一人都能轻易捏死他一百次，但在彻底疯狂的白虎面前，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被那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和杀戮意志压制！
“太强了……这怎么玩？”林凡绝望了。等这三位大佬被打跑（或者被干掉），下一个自助餐目标不就是他这块送上门的小点心？
“不对……”凤瑶公主突然出声，“你看白虎的动作……”
林凡凝神看去，经过公主提醒，他隐约发现，白虎在战斗时，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凝滞，尤其是当那暗影君主的阴影力量试图侵入他体内时，他血瞳中的混沌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痛苦？还有当他巨斧即将劈中那星陨真人，对方身上一道微弱的朱雀虚影（似乎是某种护身法宝）一闪而逝时，他的动作也会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
“他的本能深处，还在抵抗煞气？还对朱雀前辈的力量有反应？”林凡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或许……这是他唯一尚未被完全磨灭的执念。”凤瑶公主沉吟道，“但这太微弱了，不足以唤醒他。”
就在这时，战场形势突变！那暗影君主似乎找到了机会，一道极其凝练的阴影之刺，如同毒蛇般绕过了巨斧的封锁，直刺白虎的后心！而星陨真人和撼地神将也同时爆发最强攻击，牵制他的行动！
眼看白虎就要被重创！
林凡脑子一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觉得白虎要是倒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又或许是那根“救命稻草”给了他一丝妄想。他猛地从藏身处跳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朱雀残影给的那个……粉色锦囊？不对！他换成了老赵给的鱼线！
他对着那片毁灭战场，用尽平生力气，大喊出声，声音都在发颤：
“白……白虎前辈！住手！朱雀……朱雀姑娘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声音在爆炸和能量轰鸣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他喊出“朱雀”二字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道即将刺入白虎后心的阴影之刺，猛地停顿。
那双原本只有杀戮的血色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深处那丝痛苦骤然放大。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那颗白发飞舞的头颅。
那双混沌、暴虐、充斥着无尽杀意的血色眸子，穿越了混乱的战场，精准地……锁定在了林凡身上。
林凡：“！！！”
完犊子！吸引到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