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4。
交易员双手飞舞，键盘声连成一片，压单持续减少。
陈叙挂断电话，冲清晚比了个oK手势：
“清总，异常交易核查已启动，但程序化报单来自境外通道，溯源需72小时。”
清晚眼神一冷：“意料之中。他们就是要用这个时间差，把规则利用到极致。”
话音刚落，公关总监许晴突然冲了进来：
“清总，场外利空同步发酵！”
她把平板推到清晚面前，屏幕滚动着财经媒体的快讯弹窗——
【突发：清辉生物闪崩跌停，疑涉临床数据造假】
【独家：Frost&Sullivan 连夜下调清辉2027E收入30%】
【清辉生物：端粒神话还是财务魔术？】
许晴又切出一张图：
“热搜爆了，#清辉闪崩# 已经冲到第一。
而且这些快讯都有问题！”
她手指划着平板，声音发紧，
“最早发临床造假的是个没备案的财经号，半小时内被12家营销号同步转发，
Ip全是海外代理服务器，明显是有人故意放料引导舆论。
元频直播间出现‘医药打假人’现场连线，观看人数300万+，
弹幕全是‘γδ t 细胞注射液’造假，控评都压不住。
更糟的是，衍生品市场已经同步炸了！
公司可转债20清辉Eb，今早股价跌停后，已经触发‘回售条款’。”
她的话像又一记重锤，砸在刚刚因清晚的指令而稍显凝聚的气氛上。
空气中刚刚绷起的弦似乎又嗡地一声发出了断裂的脆响。
清宏彦一拳砸在桌面，震得键盘跳了一下：
“这是连环杀！
先砸股价，再逼债，最后逼我们把端粒-Ω质押给券商！”
……
09:25。
集合竞价结束。
最终成交：40.09万手。
跌停封单80.6万手。
成交总额12.37亿元。
……
09:30。
开盘了。
封单瞬间注水般暴涨——90万手、115万手、140万手，新的卖单从各个账户涌来。
屏幕上，跌停价像一把刀，稳稳钉在那根竖直的绿线上。
资本中心内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键盘声、电话铃同时消失，只剩空调出风口的低频呜咽。
清晚看着那片扎眼的绿，心脏被140万手封单的数字压住。
这不是市场抛压，是对方在跟她耗现金流。
“他们在逼我低头，可我字典里没有‘投降’的页码。”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再次开口时，声音低却稳：
“小陈，请风控总监老徐、法务总监老程去我办公室。”
她转身时，后颈的冷汗终于顺着脊椎滑进衬衫，
“三叔，资本的规则玩不过他们了。
准备好，我们要换一张桌子玩了。”
……
09:35。
姑苏市第一殡仪馆。
遗体修复工作室，冷气开得像停尸柜。
手术灯的光斜斜切下来，一半落在捏着缝合线的手上，一半打在推车上。
吴拾正俯身于一具老年男性的遗体前，指尖稳定得不像活物，在进行最后的皮肤纹理贴合。
“咔哒。”
手机支架被掰开的声音突兀地闯进冷光里。
吴拾没抬头，倦淡的声音裹着冷气飘过来：
“早丫，你怎么又开上直播了？”
姜早把镜头对准老者的面颊，自己也入镜，梨涡里晃着看热闹的笑：
“粉丝太热情，都跑我家里蹲点去了——不播不行啊，我怕他们把我冰箱里的雪媚娘都偷光。”
她瞥了眼右上角，猩红的数字从830瞬间跳到1547，还在疯狂上蹿。
“阴间的活儿，拿到阳间的光下晒，不怕晃了逝者安眠的眼？”
姜早冲镜头皱了下鼻子：
“我家老吴又开始念经了，大家别介意哈，高手都这样，神神叨叨的……”
随后，她对着麦克风，声音甜得带汽水泡：
“各位早八人，欢迎来到‘往生艺术’现场。”
弹幕立刻接话：“报道，早姐今天雕什么？”
“今天修复的是一位老爷爷——待会儿我给他雕个‘幸福定格’，保证让家属一看就哭，一哭就下单！”
“主播，你旁边那是谁？声音好听到我dNA动了！”
“倦淡系帅哥？殡仪馆有这配置？”
“求镜头给正脸！”
姜早瞥了眼弹幕，笑得见牙不见眼：
“别喊了，他是老吴，千年倦怠系，不给正脸，给正脸得加钱。”
吴拾低头继续缝合，倦怠嗓飘到麦边：
“正脸是别人的风景，
侧脸才是自己的归途。”
“金句+1！”
“师父多说几句！我付费！”
“倦淡系杀我！”
姜早把镜头怼到老者鼻尖，指尖在低温速凝材料上轻轻一点。
“噗”
雪一样的白雾化开。
“看好了，‘幸福定格’第一步：让死人也会笑。”
“主播手真稳！这雾化绝了！”
“帅哥，这叫生死美学，你也来一个！”
吴拾的缝合针在半空停了一帧，声音像浸了古井寒水：
“活人拿死人的脸当彩头，
是把墓碑当幕布掀。
热闹是他们的戏票，冷清是逝者的戏台。
你看戏，
谁看你？”
弹幕瞬间被这句话劈成两半——
“卧槽，哲学暴击！”
“手里的炸鸡突然不香了……”
“殡葬哲人！我要粉老吴！”
姜早撇嘴，晃了晃硅胶菊花：
“又讲大道理！
不过也对。
我直播间不整花活，就是给‘老伙计’做件体面衣裳，给活人留个念想。”
她斜睨吴拾，“放心，粉丝都知道我修的是‘需要温柔待着的小物件’。”
“温柔不是装出来的。”
吴拾走到操作台，暗金晶石在指间转了个冷冽的圈，
“你给车祸老人捏孙儿满月照，
给钢琴家雕虚拟琴键，
暖的不是滤镜，
是你捏在手里的分寸。
失了分寸，
再艳的花也是冒犯。”
这话刚落，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炸了：
“师傅这话绝了！分寸感才是温柔的底色啊！”
“楼上的，我突然懂了早姐为什么修的东西让人想哭，是把念想捏进分寸里了！”
“求师傅多说两句！比我听的人生课还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