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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宏业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沉了下来:

“晚晚,注意你的措辞。

我这也是为了公司,为了保住你哥的心血。

现在是非常时期,警方虽然已经定性你哥的车祸是意外,但谁能保证没有外部势力趁火打劫?

最高级别的安全隔离是必要程序。”

“必要程序?”清晚毫不退让地直视他,

“封存项目,冻结数据,将我这个负责人排除在外——这就是二叔所谓的‘保护’?

端粒修复是清辉的未来,现在说停就停,损失的每一秒都是巨额的投入和不可估量的市场先机。

二叔,你到底是想保护它,还是想……接管它?”

“放肆!”清宏业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暂代cEo主持大局,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集团的稳定。

你搞科研是把好手,可你懂什么叫市值蒸发?

什么叫外部资本?

什么叫——系统性风险?”

眼看火药味呛鼻,小叔清宏明把袖口卷到小臂,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封存”二字,声音拔得比刚才还高:

“二哥!

别拿‘稳定’当遮羞布,

晚晚是项目的主心骨,全公司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懂端粒-Ω的人。”

他“砰”地一拳砸在桌面,咖啡溅出弧形水痕:

“要封实验室可以,期限?

理由?

谁来签字?

一句‘安全程序’就无限期停摆,这个理由你能说的出?”

清宏业身边的法务部总监张秉诚,立刻阴恻恻地接口:

“清总,安全程序无小事。

清晏总裁刚出事,清晚小姐就遭遇袭击,谁能保证内部绝对干净?

在彻底排除内部泄密风险和潜在威胁之前,最高级别的隔离才是对项目真正的负责。

清晚小姐现在情绪不稳,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暂时回避也是为她好。”

这话看似有理,实则句句都将矛头暗指向清晚本身可能就是个“威胁”。

坐在清宏业身侧,一直沉默的董事王德海也慢悠悠地开了口。

“宏明啊,你这是心疼侄女,我们都理解。

但二总话糙理不糙,现在集团股价动荡,外界流言四起,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任何可能引发风险的环节,都必须掐死在萌芽里。”

王德海话音刚落,清晚突然拿出一支扭曲的钢笔,笔帽旋转时自动弹出微型USb接口。

她没说话,只是把笔尖对准投影镜头——

画面瞬间切出清晏的声音,像一把冰锥钉进所有人耳膜:

第一段,是清晏出事前夜,实验室门禁系统的电子音:

“滴——权限验证通过,编号Level,操作人:——【系统故障,音频丢失】,时间:02:17。”

第二段是清晏的声音,带着通宵后的沙哑,却像是对空气自言自语:

“R-a母液是三期临床的‘钥匙’……凌晨两点被人拿走,是想提前锁门,还是想提前开门?”

录音戛然而止。

会议室里像被瞬间抽成真空——没有呼吸,也没有钟表声,只剩投影机风扇的嗡鸣在耳边拉成一条细线。

“系统故障,音频丢失。”

这八个字比任何指控都锋利,因为它意味着:

有人能把痕迹削得这么干净,就能把下一次“故障”安排得更干净。

清晚仍握着那支钢笔,指尖轻轻旋转,USb口的红点一闪一闪,像倒计时。

“两段录音,一段缺了名字,一段缺了动机。”

她慢条斯理地把钢笔立在桌面,让它自己旋转。

“缺的刚好是同一个人——凌晨两点,拿走R-a母液的人。”

“也许我可以补充一点。”

说话的是黎子谦,端粒-Ω的联合负责人之一,平日里被研究员喊“黎老师”。

“门禁的日志是只读芯片,写入一次就不可篡改。

能把操作人字段洗成空白,只能是有人动用了运维后台的‘root重写’权限。”

他推了推无边眼镜,目光笔直地看向清宏业,

“二总,整个集团拥有root的只有三个人:

您,It总监魏志远,以及——”

他故意停顿半拍,“已经不在人世的清晏总裁。”

魏志远就坐在左侧第三把椅子,闻言猛地起身,椅子滚轮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黎老师!root口令虽三因子,但运维夜班有10分钟维护窗口,理论上可用紧急物理钥匙绕过……”

“坐下。”

清宏业的声音并不高,但魏志远的膝盖像被瞬间抽了筋,跌坐回去。

角落里,一直没说过话、指尖捏着墨绿宝石胸针的女董事——杜鸣山,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既然日志能被人为抹掉,那么,录音本身的真伪也得打个问号。

清博士,你手里那支笔,该不会也正好是一段深度伪造的产物吧?”

她语速很慢,却像在给每个字涂上一层剧毒。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清晚——质疑、戒备、幸灾乐祸,层层叠叠地压过来。

“deepfake?”清晚轻笑一声,“验证只要十分钟——魏总监,敢不敢现在把root日志调出来,当众跑哈希?”

魏志远的喉结滚了滚,求救似的看向清宏业。

“够了!”清宏业第二次拍桌,这次声音闷而沉,像把铁锤钉进棺盖。

“晚晚,这里是董事会,不是实验室。

你要质疑程序,可以走合规通道。

你要质疑我,拿出司法级别的证据。”

“司法级别?”

清晚指尖一弹,钢笔啪地立住,红点恰好停在清宏业眉心投影的位置。

“二叔,您忘了一件事——警方虽已结案,但哥哥的遗体仍躺在殡仪馆。

只要我向经侦申请刑事复检,所有门禁、所有root权限、所有保险箱指纹都能被强制提取。”

她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长桌尽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就不是董事会投票,而是检察院传票。”

空气像被瞬间抽空。

杜鸣山眯起眼,指间宝石胸针转了一个锋利的角度。

王德海轻咳一声,去摸杯沿,却碰翻了咖啡,褐色液体在文件上迅速洇开,像一张失败的止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