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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安宁的指尖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快速掩饰过去。

她轻轻摩挲着仁意的手背,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沉重:“是意外……”

“听说那时候孤儿院要扩建,她去山里考察合适的场地,遇到了突发的山体滑坡。”

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叙述,避开细节,“等大家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护着一个不小心跟过来的孩子,自己却……”

说到这里,萧安宁故意顿了顿,像是被回忆触动了般,声音微微发颤:“你以前说,妈妈这辈子都在为别人活,心善得让人心疼。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孩子们都哭着喊她,好多受过她恩惠的人都来送她。”

她不敢说太多,怕勾起仁意潜在的伤痛,也怕言多有失。

只能轻轻拍着仁意的肩膀,低声安慰:“阿姨虽然不在了,但她留下的孤儿院还在,那些被她养大的孩子都记得她的好,你也一直带着她的善良活着,她在天上看到,一定很欣慰。”

仁意静静地听着,空洞的眼瞳里没有太多波澜,可握着衣角的手指却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心口那股酸涩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不记得母亲的声音,可听着萧安宁的描述,却莫名觉得心痛,眼泪毫无预兆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自责与遗憾。

“见到了。”萧安宁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指尖微微收紧,稳住了语气。

她想起以前仁意和萧柔闲聊时,总带着怅然说没能陪母亲到最后。

仁慈怀怕她看着自己离开太过难受,特意找借口把她支去了外地。

这份遗憾,仁意念了许多年。

如今她什么都忘了,萧安宁只想给她一个温暖的结局。

“她走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

萧安宁的声音柔得像水,慢慢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那时候你刚读完研,特意请假陪了她好久。她走得很平静,拉着你的手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活得开开心心的。”

“她还说,知道你懂事、善良,没辜负她的教导,她很骄傲。”

萧安宁轻轻拭去仁意脸颊的泪水,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

“你陪着她到最后一刻,给她唱了她最喜欢的歌,她是笑着闭上眼睛的,没有遗憾。”

仁意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不再是全然的空落,反而泛起一阵温温的暖意。

虽然依旧想不起母亲的模样,可萧安宁的话,像一幅柔软的画,填补了记忆的空白。

“她……真的这么说吗?”仁意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语气里满是期盼。

“真的。”萧安宁重重点头,眼底满是笃定,“你以前总跟我说,妈妈最后的嘱托,是你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小姑姑,她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一定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仁意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风拂过她的脸颊,吹干了泪痕。

心里的遗憾似乎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慰藉。

原来,她并没有错过母亲的最后一程。

萧安宁看着仁意渐渐平复下来的侧脸,眼眶还带着哭过的泛红,嘴角却不自觉地漾着一丝浅浅的、释然的笑意。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映得她眼底的庆幸与安心愈发真切。

她知道,目前这一关算是稳妥地过去了。

医生说过,人在失忆后清醒,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内心最亲近的锚点,于仁意而言,母亲仁慈怀无疑是那根最坚实的线。

刚才那些关于母亲的追问,与其说是对过往的探寻,不如说是对自我归属的确认。

她顺着仁意的心意,编织了一个没有遗憾的结局,既填补了她记忆的空白,也安抚了她潜意识里的伤痛,一切都在朝着医生预判的方向稳步推进。

可这份安心里,又藏着紧绷。

萧安宁太了解仁意了。

她是青大的博士,骨子里藏着极致的聪慧与敏锐,逻辑缜密,心思细腻,哪怕此刻记忆清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通透也不会消失。

刚才的回答,她虽尽量贴合仁意曾经零星提起的细节,避开了所有可能露馅的节点,但终究是半真半假的拼凑。

仁意现在之所以全然相信,不过是因为大脑一片空白,对世界的认知都依赖于她的叙述。

可等她慢慢适应了现状,那颗聪明的脑袋必然会开始运转。

她会下意识地寻找语言里的漏洞,会对那些过于完美的记忆产生怀疑,就像过去做研究时那样,不放过任何一个逻辑闭环的缺口。

萧安宁的指尖轻轻蹭过仁意的手背,触感微凉却柔软。

她嘴角的笑意未减,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后续的应对,那些真实的、温暖的片段都要编织进谎言里,这样这份虚假的记忆才能变得足够扎实。

要尽快带她见父母和奶奶,让家人的陪伴成为佐证,减少她的疑虑。

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与姑姑、毕钰涵相关的痕迹,不给她任何触碰到痛苦真相的机会。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仁意的聪慧会是这场“重建记忆”之旅中最大的变数,她或许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眼前的“过往”并非全貌。

可萧安宁不怕,只要能让仁意暂时远离那些毁灭性的痛苦,只要能让她愿意好好活着,她就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一点点填补漏洞,一点点加固这个以“保护”为名的谎言。

她望着仁意平静的侧脸,心里默默想。

小姑姑,再等等,等你真正好起来,等你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我再把所有真相告诉你。

现在,请允许我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护你一程。

而且,萧安宁也并不相信,恢复记忆的仁意会狠心对她如何,她的小姑姑最喜欢她了,而且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