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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墅。

玄关的智能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裹住两人交叠的影子。

萧柔转身将仁意抵在门板上,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吻落得又轻又密,像是要从对方唇间汲取真实的温度。

仁意环住她的脖颈,指尖蹭过后颈凸起的骨节,尝到她唇角残留的苦涩。

“我去做饭。”萧柔松开手,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解开羊绒大衣的纽扣,露出里面皱巴的真丝衬衫,转身走向厨房。

仁意跟在身后,看着她系上围裙。

橱柜开合的声响规律得近乎机械,萧柔从冰箱取出鸡蛋和青菜,刀刃切在案板上的咚咚声。

当她弯腰点火,仁意突然注意到她后颈细密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萧萧……你……”仁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伸手想触碰她发凉的手腕。

萧柔转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像用尺子量过般标准:“怎么了?”

刀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她正在将番茄切成均匀的小块,汁水溅在指尖,很快被冷水冲净。

“我没事。”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指尖抚过仁意泛红的耳垂,“去客厅坐着玩会,做好了叫你。”

“我想在这陪你。”

“意意,你要是站在这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亲你,那我们可吃不上饭了哦~”

听着萧柔打趣的语气,仁意莞尔一笑。

萧柔拉着她走出厨房,将人按在沙发上坐好,又走回厨房。

隔着玻璃门,仁意看见萧柔往锅里倒油的动作,油星迸溅在手腕上,她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瓷砖倒映着她的侧影,面无表情得近乎诡异,发梢随着机器的震动微微发颤。

案板上的番茄堆成整齐的小山,刀刃与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响。

萧柔忽然停下动作,盯着沸腾的汤锅出神。

蒸汽模糊了瓷砖倒影,她恍惚看见十一岁的自己站在老宅厨房,偷偷煎糊的鸡蛋在平底锅里冒着黑烟,父亲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她打翻盐罐。

“嘶——”滚烫的油溅上脖颈,刺痛终于唤回四散的思绪。

萧柔关小火苗,垂眸看着掌心的红痕。

厨房的智能音箱播放着音乐,是仁意最爱的那首《Loving Strangers》,前奏的吉他声像水珠落进深潭,在寂静里荡开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汤勺搅动。

白瓷碗里的蛋花渐渐成型,飘着几片嫩绿的葱花,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盆总也养不活的绿。

瓷砖上的倒影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她抬手关掉抽油烟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重新变得清晰。

餐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萧柔的轮廓,仁意盯着碗里的番茄蛋汤,倒映出恋人平静的眉眼。

瓷勺搅动,涟漪将那张脸晃得支离破碎。

她太清楚这副镇定的表象下藏着什么,就像去年台风夜,萧柔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抱着她,却在雷雨最响时,将她搂得更紧。

此刻对方夹菜的动作精准到分毫不差,连咀嚼次数都与往常无异,反而让人心惊。

“意意,想说什么就说吧。”萧柔的声音刺破沉默。

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仁意注意到她指节泛白。

喉间滚了滚,仁意终究摇了摇头。

她夹起油麦菜放进萧柔碗里:“多吃点。”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的笨拙,可那些汹涌的担忧,卡在喉咙里却成了难以吞咽的刺。

她怕一旦开口,就会撕开萧柔好不容易裹紧的痂皮,看见下面溃烂的伤口。

萧柔笑了笑,“好。”

饭后。

萧柔瘫在沙发上,电视里综艺节目的笑声刺破寂静,却融不化她眼底的霜。

仁意抱着碗筷走向厨房,水声响起,她望着窗外初晴的天空,雪化后的水渍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海绵擦过瓷盘的沙沙声里,她想起昨夜萧柔蜷缩在她怀里的模样,而此刻那个故作坚强的壳,坚硬得让她无从触碰。

水流冲刷着指缝,仁意盯着泡沫聚了又散,直到指尖被泡得发白。

洗碗机“滴”的一声亮起绿灯,她才惊觉自己对着一池清水发了太久的呆。

擦手时,客厅的笑声突然变得刺耳。

综艺里的嘉宾正在玩闹,夸张的音效撞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又弹回厨房。

仁意关掉水龙头,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金属柜门闭合的瞬间,终于把所有声响都隔绝在外。

走到客厅,萧柔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脊背与沙发靠背之间隔着半拳距离,像是生怕陷进去就再也站不起来。

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纹丝不动。

“要不要出去走走?”仁意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凹陷的弧度让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触。

萧柔摇摇头,喉间溢出的音节轻得像叹息:“困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她。

“那我们睡会?”仁意伸手关掉电视,她看见恋人睫毛颤动了一下,心底叹息一声。

萧柔点头。

牵起那只手的瞬间,她摸到萧柔掌心的薄汗,凉意顺着指尖爬上心脏。

在医院走廊,这人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里,却始终没说一个疼字。

卧室的空气带着薰衣草香薰的余味。

两人换好睡衣,钻进被窝,萧柔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仁意立刻搂住她,将人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

熟悉的体温传来,却感受不到往日的柔软,萧柔的脊背绷得笔直,像根拉紧的琴弦,仿佛稍一碰就会断裂。

“睡吧。”仁意轻声说,指尖顺着她脊椎骨轻轻摩挲。

这个动作向来能让萧柔放松,可今天,怀中人的呼吸依然急促。

黑暗中,萧柔往她怀里钻了钻,额头蹭过她锁骨,呼出的热气带着微颤。

仁意收紧手臂,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知道,这只受伤的小兽终于愿意放下防备,哪怕只是暂时的。

窗外的雪水还在滴落,混着怀中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在寂静里织成张温柔的网,将所有未说出口的疼痛,都轻轻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