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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充斥着德拉科·马尔福略带炫耀的嗓音,他正大肆渲染他家在魔法部的“人脉”如何对布莱克越狱事件了如指掌。我靠在窗边,小口啜饮着南瓜汁,看似在认真倾听,实则心思有一大半飘在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上。对于这些纯血家族内部的权力游戏和德拉科的夸大其词,我兴趣缺缺。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暑假的见闻上。德拉科似乎为了压过其他人(尤其是想到韦斯莱家竟然中了奖去了埃及),刻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提起了他家在法国庄园的度假,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哦,说到旅游,”布雷斯·扎比尼适时地插话,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巧妙地转移了焦点,“韦斯莱家倒是走了狗屎运,是不是?《预言家日报》上那张照片可真够热闹的。”

德拉科像是被提醒了,立刻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哦!对了!你们看了吗?那一大家子红头发,挤在金字塔前面,活像一窝刚挖出来的地精!”他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哗啦一声展开,指着上面的照片给我们看。

“喏,看看这个!”他得意地说,仿佛韦斯莱家的快乐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的目光顺势落在了那张黑白照片上。照片里,韦斯莱一家九口(包括哈利·波特)确实笑得十分开心,背景是巨大的金字塔。亚瑟·韦斯莱先生搂着莫丽夫人,比尔和查理显得成熟稳重,珀西一脸矜持地挺着胸脯,双胞胎弗雷德和乔治勾肩搭背做着鬼脸,罗恩笑得有点傻气,门牙格外显眼,金妮站在他旁边,脸上带着羞涩但明亮的笑容——看来她从密室事件的阴影中恢复得不错。

然而,我的视线很快就被罗恩肩膀上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只看起来病恹恹、皮毛有些斑秃的灰色老鼠,正无精打采地趴着。这就是罗恩那个宝贝宠物,斑斑。

我记得罗恩确实有这么一只老鼠,据说在他家待了很多年,年纪大得不像话。他也确实从未正式向我介绍过它,以前我只当是他担心我的灵狐会对老鼠“感兴趣”,毕竟狐狸天性如此。

但此刻,看着照片里那只老鼠,我的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适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源于灵狐血脉深处的直觉,让我觉得这只老鼠……有点奇怪。它太老了,老得有些不自然,而且那双小黑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种与普通老鼠截然不同的、过于复杂的疲惫和……警惕?

我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试图捕捉那丝怪异感的来源。它的存在,与周围韦斯莱一家洋溢着青春和欢乐的氛围,有种微妙的格格不入。

“看起来玩得挺开心。”我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评论道,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将那一闪而过的疑虑完美地掩藏起来。我不能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直觉就大惊小怪。

德拉科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失望,他大概期待我会跟着一起嘲讽。他撇了撇嘴,把报纸揉成一团塞回口袋:“哼,穷鬼的狂欢罢了。”

扎比尼敏锐地捕捉到了我刚才瞬间的停顿和细微的审视目光,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端起杯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西奥多依旧埋首书中,仿佛对这场关于韦斯莱家的讨论毫无兴趣。

列车继续向北疾驰,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关于斑斑的那一丝古怪感觉,像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悄然落入了我的心田,但我暂时将它压在心底。现在,更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分院仪式,以及那个笼罩在阿兹卡班逃犯阴影下的新学期。

当霍格沃茨城堡熟悉的轮廓在夜幕中隐约浮现时,包厢里的谈话也渐渐平息下来。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那只老鼠的疑团,被我暂时搁置,但我知道,它不会就这么轻易消失。霍格沃茨的三年级,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值得玩味的细节。

列车哐当哐当地向北行驶,窗外的田园风光逐渐被更荒凉、起伏的丘陵所取代。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推着食品车的胖女巫来到了我们包厢门口。

“亲爱的们,需要点什么吗?”她笑容可掬地问。

德拉科夸张地买了一大堆巧克力蛙和吹宝超级泡泡糖,克拉布和高尔则专注于各种蛋糕和馅饼。西奥多只要了一包甘草魔杖,继续安静地看书。布雷斯·扎比尼优雅地挑选了几样看起来最精致的糖果。我则选了一些酸味爆爆糖和坩埚形蛋糕——这些不算特别甜腻,符合我的口味。

购买完零食后,包厢里暂时被咀嚼声和糖果包装纸的窸窣声填满。我一边小口吃着蛋糕,一边继续望着窗外。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厚厚的乌云,原本明亮的午后变得阴沉起来。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很快就连成了雨幕,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在这时,德拉科似乎坐不住了,他带着一种百无聊赖又想找点乐子的神情站了起来。

“这雨下得真烦人,”他抱怨道,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我们,“我去透透气。”他对克拉布和高尔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笨拙地跟着站了起来。

我心中了然。在这种天气“透气”显然是个借口。结合德拉科一贯的作风和之前对哈利·波特的耿耿于怀,我大胆猜测,他们多半是去别的车厢“偶遇”哈利,并试图进行一番他们认为是“优越感展示”的嘲讽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们三人拉开包厢门,消失在走廊里。扎比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巧克力蛙的包装纸。西奥多头都没抬。

果然,没过多久,德拉科他们就回来了。他甩了甩铂金色头发上的水珠,脸色不像出发时那么兴致勃勃,反而带着一丝未能尽兴的不满和烦躁。他重重地坐回座位上,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听起来像是“疤头……吓傻了……没意思……”之类的话。

看来,他去找哈利·波特麻烦的举动,似乎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甚至可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让他颇有些不爽。

我没有询问,只是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火车在雨幕中继续朝北疾驰,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愈发昏暗,几乎像是夜晚提前降临。凭借着对路程的判断,我估计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霍格沃茨。

然而,就在这时,火车的速度明显开始减慢,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声音变得沉重而迟缓。窗外的景物移动得越来越慢。

这不对劲。我微微坐直了身体,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和荒凉的田野。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不是常规的停靠点。

“怎么减速了?”扎比尼也注意到了异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皱眉看向窗外。

西奥多终于从他的书本上抬起了头,灰色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警惕。德拉科暂时忘记了他的不满,和其他人一样,疑惑地望向窗外逐渐停滞的风景。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像是叹息般的汽笛声,完全停了下来。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雨点猛烈敲打车厢顶棚的声音。

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包厢里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和寒意所笼罩。

“搞什么鬼?”德拉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突如其来的停车,在这暴雨倾盆的荒郊野岭,透着一种非同寻常的、令人不安的气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机械故障那么简单。有什么东西……来了。

就在灯光彻底熄灭、寒意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瞬间,我体内那股长久以来一直被我刻意压制、几乎快要遗忘的力量——属于彼岸花的、与生死纠缠的本源之力,猛地躁动起来!

它不像平时那样温顺地潜伏在血脉深处,而是像被某种外来的、极度阴寒邪恶的气息所刺激,骤然沸腾、冲撞!一股灼热与冰寒交织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心里猛地一沉,暗骂一声:“该死的!”

这几个月在霍格沃茨相对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顺心”)的生活,让我几乎麻痹了,忘记了自己血脉里还埋藏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与死亡共舞的定时炸弹。它似乎对此刻外界降临的、代表着“绝望”和“灵魂汲取”的力量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和共鸣!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体内两股极端力量的猛烈冲撞带来的痛苦。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物理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但一丝难以抑制的轻颤还是从指尖传开。

透过模糊着雨水的车窗,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高大、笼罩在破烂斗篷里的身影,仿佛由最浓重的黑暗凝聚而成,正悄无声息地滑过站台(或者说,我们停靠的荒郊野岭),朝着火车逼近。它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温暖和快乐仿佛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呼——哧——……”

一种不属于呼吸的、像是将死之人艰难抽气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伴随着这声音,车厢内的温度骤降,哈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那种寒冷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它直接作用于灵魂,勾起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悲伤。

德拉科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克拉布和高尔像两摊烂泥一样缩在座位上发抖。扎比尼优雅的面具也出现了裂痕,脸色发白。连西奥多也彻底放下了书,灰色的眼眸锐利地盯向窗外,身体紧绷。

而对我来说,更糟糕的来了。

就在那摄魂怪(我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靠近我们这节车厢的刹那,伴随着它带来的那种吞噬一切快乐的绝望感,我拼命压抑在脑海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触碰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不是关于汤姆·里德尔,不是关于死神……而是更早、更黑暗、被我封印在灵魂最深处的——关于我“第一课”的记忆。

画面猛地撕裂黑暗,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那是在东方家族阴森的大宅里,我还很小,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发抖。我的“父母”——那对将我视为工具和怪物的男女,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他们脚下,跪着一个被绳索紧紧捆绑的年轻仆人——我认识她,她曾经在背后偷偷议论过我,说我是个“冷血的怪物”。

此刻,她漂亮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极大,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哀求声,绝望地看着我。

“灵儿,”我“母亲”的声音冰冷得像毒蛇滑过皮肤,“这是你的第一课。身为苏家的继承人,你必须明白,情感是我们力量的一部分。怜悯是弱点。现在,拿起这把匕首。”

一把淬着寒光的短匕被塞到了我颤抖的小手里,重得我几乎握不住。

“杀了她。”命令不容置疑。“让她成为你的第一课。如果你不动手,我们会用更痛苦的方式处理她,而你,将失去继承人的资格,后果……你知道的。”

我看着那个仆人,看着她眼中对生的渴望和对我的祈求。我认得她,她曾经欺负过我。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必须服从”的念头撕裂着我。我不想,我害怕!

但我没有选择。在那两双冰冷眼睛的注视下,在那庞大的、令人窒息的家庭压力下,我闭上了眼睛,尖叫着,将匕首往前一送——

一种令人作呕的、撕裂皮肉和骨头的感觉顺着匕首传来,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手上、脸上。仆人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她倒在地上,眼睛失去了光彩,胸口插着那把匕首。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掉了。我选择了逃避,我将这段记忆连同那黏腻的触感和仆人最后的眼神,一起深深地、深深地埋藏起来,用一层又一层的冷漠和伪装覆盖上去,假装它从未发生。

可是现在,在这摄魂怪带来的、放大一切痛苦的魔力场中,这被封印的记忆连同当时所有的恐惧、恶心、负罪感和灵魂被玷污的痛苦,以百倍的强度猛地爆发出来!

冰冷的匕首触感、血液的黏腻、生命消逝的瞬间、父母冷酷的目光……所有细节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唔……”我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猛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车窗玻璃才能稳住自己。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红棕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混乱漩涡。

该死的摄魂怪!该死的彼岸花!该死的……过去!

我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拼命想要将这些翻涌上来的黑暗记忆重新压下去,但它们在摄魂怪的影响下,变得如此强大而清晰。周围的寒冷和同伴们的惊恐尖叫仿佛都离我很远,我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血腥的、决定我命运走向的午后。

这一次,不再是旁观他人的冒险或死亡,而是我自己最不堪、最痛苦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三年级的第一课,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残酷的方式,给了我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