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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斯莱特林宿舍的窗棂时,我正坐在书桌前,指尖悬在羊皮纸上方。羽毛笔蘸着银墨水,笔尖凝着一滴墨,迟迟没有落下。桌角的青瓷笔洗里,清水映着我眼下淡淡的青影——昨夜几乎没睡,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三道浅痕结了细痂,像三枚苍白的印记。

给哥哥的信,该怎么写?

苏家的书房里,父亲总说“字如其人”,要求我们落笔必须藏锋露骨,一笔一划都要带着家族的威严。可此刻我握着笔,却只想写些琐碎的话。比如霍格沃茨的雪比家乡的软,比如图书馆里有本《东方魔法师在中世纪》,里面提到的符咒与家族古籍里的“镇魂诀”竟有三分相似。

最终,笔尖落在纸上,字迹比往日柔和了些:

“兄:

见字如面。

圣诞已过,霍格沃茨的雪还没停。祠堂前的老梅该开了吧?去年你说那株白梅偏生了枝红蕊,不知今年是否还在。

家族诸事可好?旁系那些人没再闹着要查账吧?若有棘手的,可寻三叔公——他虽贪些,账上的手段倒是干净。

我一切安好。前几日给你寄了盒蜂蜜公爵的糖,据说是用槲寄生汁做的,比家里的杏仁酥甜些。

另:图书馆见《云笈七签》的残卷,里面‘引气入体’的注解,与你当年教我的不同,附了抄本在信后。”

写到“你当年教我的”时,笔尖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圈。

记忆突然跌回十二岁那年的雪夜。

那时我刚接过家主印玺不久,手指还握不稳那枚刻着“苏”字的羊脂玉印。父亲的血还在祠堂的青砖上未干,母亲最后的尖叫像根刺,扎在我和哥哥之间。哥哥被关在西厢房,我被三叔公逼着学掌家的规矩,每日寅时起,亥时歇,错一个字就要罚抄《家规》百遍。

那日我算错了南方商队的账目,少记了三百两银子。三叔公将账本摔在我面前,说“家主岂能出错”,要按规矩罚我跪在祠堂的冰地上,直到算出正确的数目。

祠堂里的寒气像针,扎得膝盖发麻。我缩在供桌下,看着父亲的牌位,突然觉得那玉印烫得像火。就在这时,西厢房的窗纸被轻轻捅破,哥哥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左边第三排,第三本账册,里面夹着商队的暗记,是‘叁’不是‘三’。”

我顺着他说的找,果然在账册夹层里看到了小小的朱砂印记。等三叔公再来查时,账目分毫不差,他虽疑惑,却也没再罚我。

夜里,我偷溜到西厢房外,看见哥哥正对着窗缝哈气——他被父亲赶出门前,腿受了伤,天冷就疼得厉害。“为什么帮我?”我隔着门板问,声音发颤。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说:“小时候娘总骂你,我以为你乐意受着。今日在祠堂外看见你发抖……才知道你过得比我难。”

那时我才明白,哥哥不是讨厌我。他只是和我一样,被困在苏家这座金笼子里,用冷漠当铠甲,护着彼此没说出口的疼。

后来我们里应外合,在我十一岁生日那天,结束了那场漫长的煎熬。父亲死在他最看重的“家主传承”仪式上,母亲倒在她日日擦拭的牌位前,血溅在那些冰冷的木头上,像开了簇凄厉的花。

将信纸折成方胜结时,灵狐从袖中钻出来,用鼻尖蹭了蹭信封上的火漆——那是枚小小的狐形印,是哥哥特意为我刻的。“去寄信吧。”我摸了摸它的头,小家伙立刻叼着信封,窜出窗户往猫头鹰棚的方向去了。

送礼物是在圣诞夜的晚宴后。

潘西收到香水时,假睫毛颤了颤,别扭地说了句“谢了”,转身却看见她偷偷往耳后抹了点;西奥多接过《黑暗生物图鉴》,灰绿色的眼睛亮了亮,竟主动说了句“这本我找了半年”;德拉科拿到嵌龙血石的羽毛笔时,脸涨得通红,把笔往袍子里一塞,丢下句“算你有点眼光”就跑了,却在转身时,让我看见他耳尖的红。

只有哈利的礼物还压在枕下——那枚嵌着凤凰羽毛的书签,我总觉得上面的“平安”二字写得不够好,改了又改,至今没送出。

剩下的日子,我多半泡在图书馆。

平斯夫人大概对我印象极好,每次见我来,都会把最新的《古代魔法研究》留出来。樟木书架的最高层,藏着不少关于东方魔法的书。有本《丝绸之路上的巫师》,里面竟记载着唐朝的幻术师如何用符纸变出会唱歌的鸟,配图里的符纸纹路,与苏家传下来的“引灵符”几乎一样,只是注解更细,连“以气御符”时该如何运气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有本《远东咒术考》,提到十三世纪有位中国巫师曾在霍格沃茨任教,教学生们用紫藤花汁调配解咒药。书里附了张老照片,那位巫师穿着青色长衫,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前,手里拿着支樱花木魔杖——和我的竟有七分相似。

这些书比家族的古籍鲜活多了。苏家的书总是冷冰冰的,只说“要这样做”,从不说“为什么”。可这里的书会讲巫师们的失败,会记他们的玩笑,甚至有本《东方符咒与西方咒语的碰撞》,作者在页边批注:“试过用‘清心咒’配欢欣剂,结果变出了会跳舞的泡菜——有趣,但无用。”

每次看到这些,都会忍不住笑。灵狐总趴在书页上,光屑落在那些批注上,亮得像星星。

学西方咒语时确实吃力。“荧光闪烁”总比别人晚亮半秒,“阿拉霍洞开”常常让门锁发出奇怪的咔嗒声。但我不着急,就像哥哥教我的,“慢慢来,比急着做好更重要”。

这天傍晚,我正在看《北欧符文与甲骨文的对应》,灵狐突然从窗台上跳下来,嘴里叼着个信封——是哥哥的回信。

拆开时,一片干燥的梅花瓣掉了出来,白里透红,正是他去年说的那株。

信上的字迹依旧苍劲,却在末尾多了行小字:“梅花开了。祠堂的冰化了。”

暮色漫进图书馆时,我握着那片花瓣,忽然觉得手臂上的痂痕不那么疼了。或许离开苏家是对的,在这里,不用藏着笑,不用逼着自己坚强,甚至可以像个普通学生那样,为学不会一个咒语发愁,为在书里找到句有趣的批注开心。

灵狐蹭了蹭我的手背,光屑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我低头继续看那行关于“引气入体”的注解,笔尖在空白处写下:“今日试之,果然比家传的法子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