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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九阳焚冥录 > 第432章 腐髓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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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蚀林的嶙峋怪影将小队吞没,如同巨兽口中交错的獠牙。

他们挤在一处背风的冰岩凹陷下,空间逼仄得几乎无法转身。

外面,极地的寒风永无止境地嘶嚎,卷起冰粒抽打在岩壁上,发出令人心浮气躁的沙沙声。

应急灯被调到最暗,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几张疲惫绝望的脸,更多的阴影则在角落里蠕动,仿佛藏着看不见的威胁。

空气里混杂着多种气味:

汗液的酸馊、血锈的腥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从马权那柄插在入口处的玄冰重剑上飘散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腻。

这味道无孔不入,搅动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然而,所有这些,都无法掩盖从角落那个蜷缩身影处弥漫开的另一种痛苦。

刘波缩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试图把自己藏进岩石的缝隙。

他(刘波)全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磨刮着每个人的耳膜。

他(刘波)身上那层新生的、泛着幽蓝微光的辐射骨甲,此刻不再是力量的象征,而是变成了活生生的刑具。

痛。

难以言喻、深入骨髓的痛。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顺着他的血管,扎进每一寸骨髓,然后持续不断地加热、搅拌。

那不是单纯的灼烧,更像是一种从内部开始的、缓慢而残忍的熔解。

他(刘波)的骨髓像是被替换成了滚烫的铅液,每一次心跳,都将一波新的剧痛泵送到四肢百骸。

冷汗早已浸透他破烂的内衬,又在极寒中迅速变得冰硬,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另一种酷刑般的冷颤。

他(刘波)死死咬着牙关,下唇已被咬破,一丝暗红的血痕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胸前的骨甲上,瞬间就被那异常的温度蒸干,留下一个小小的褐色斑点。

他(刘波)不敢张嘴,生怕一松劲,那非人的惨嚎就会冲破喉咙,引来外面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东西。

他(刘波)的手指蜷缩,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抠进掌心,甚至抠破了那层薄薄的、覆盖指骨的角质,留下几个新月形的血印。

“呃……嗬……”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气声,成了这小小空间里最令人心悸的背景音。

李国华半跪在他面前,脸色是透支后的蜡黄,右臂上那些细微的晶化点在不稳定的光线下偶尔闪烁一下。

老李(李国华)手中拿着最后一支低温血清,动作却有些迟疑。

他(李国华)的眼神疲惫却锐利,像扫描仪一样仔细观察着刘波的状态。

“刘波,”李国华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再撑一下,血清也许能缓解。”

刘波没有回应,或者说无法回应。

又是一波剧烈的痉挛席卷了他,他猛地弓起腰背,骨甲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几滴粘稠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组织液,从他骨甲连接的缝隙中被挤压出来,滴落在身下的冰面上。

“滋滋——”

轻响声中,冰面被蚀出几个细小的凹坑,冒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白烟。

那组织液不仅灼热,更带着强烈的辐射性,正在持续不断地抽取着他自身的生命能量。

火舞守在凹陷入口的另一侧,和马权一左一右警惕着外界。

她(火舞)那条完好的右腿微曲,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的姿态,左腿的机械义足在低温下发出极其细微的伺服电机嗡鸣声,脚底的防滑齿紧紧扣着冰面。

火舞的目光不断在外部黑暗和内部痛苦的队友之间切换,焦虑几乎实质化。

当她看到那组织液腐蚀冰面时,瞳孔骤然一缩。

“老李”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一样 ,“他的瞳孔…蓝色的部分又扩散了,几乎看不到原来的眼白了。

我们给他用这个,是在延缓,还是在催化?”

她(火舞)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考量,“这玩意儿会不会让他变得……更不像‘他’?”

李国华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几乎拿不稳那支珍贵的血清。

老谋士(李国华)何尝不知?

每一次注射,都只是饮鸩止渴。

血清能暂时抑制那狂暴的辐射能量,缓解髓灼般的剧痛,但刘波身体异化的程度却一次比一次更深。

他(刘波)的身体正在变成一个失控的链式反应炉,贪婪地汲取着环境中无处不在的辐射,同时燃烧着他自己作为燃料。

“没有选择,火舞。”李国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不抑制,剧痛和能量的无序增长会直接摧毁他的神经,或者让他彻底失控。

我们先要保住他的‘意识’。”

老李(李国华)不再犹豫,找准刘波颈部尚未被骨甲覆盖的一小片皮肤,将血清迅速注射进去。

冰蓝色的液体推入血管,刘波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吸气声。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但同时也令人心惊。

他(刘波)体表骨甲那狂躁闪烁的幽蓝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变得相对稳定。

那钻心蚀骨的剧痛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被掏空般的、冰冷的虚弱。

刘波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弛,瘫软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淌下,在他脸侧和颈部的骨甲凹槽中汇聚。

然而,他眼眸中的蓝色,确实如火舞所说,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占据了眼球的全部,只剩下中心一点极小的、属于人类的深色瞳孔,在那片幽蓝中艰难地固守着最后阵地。

那眼神里,痛苦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非人的空洞,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生命力被透支抽取后的疲惫。

马权回过头,他的脸色比刘波好不了多少,苍白中透着一股被阴寒侵蚀的青气。

他(马权)独臂按着自己的断腕处,那里的旧伤似乎也在隐隐作痛,与剑柄传来的冰冷恶念遥相呼应。

马权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刘波,沙哑地问:

“老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国华缓缓摇头,将空了的血清管小心收好,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样本。

他(李国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里晶化的细微触感让他动作一僵,又立刻放下手。

“除非彻底隔绝辐射源,或者……找到能逆转这种异变的方法。”

老谋士(李国华)的声音苦涩,“但这片被诅咒的冰原上,只有更多、更强烈的辐射。我们像是在火堆旁给一个快被烤干的人喂盐水。”

绝望的气氛如同外面的严寒,一点点渗透进每个人的骨头缝里。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包皮,似乎是为了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下意识地摆弄着他那宝贝似的、屏幕已经裂了几道的探测器。

突然,仪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嘀嗒声,几乎被风声掩盖。

他(包皮)猛地坐直了些,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

“老李……”他小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久违的激动和更大的不安,“有个信号……很弱,但是……好像一直在。”

李国华立刻转过头,智者的本能压过了疲惫:

“什么信号?

方向?

频率?”

“方向……西北偏北。

频率……很古老,像是几十年前的军用应急频段,但是……”包皮皱着眉头,努力分辨着屏幕上杂乱跳动的波形和读数,“但是里面混着很奇怪的东西……不是正常的编码,更像是……生物电信号?

或者别的什么……读数很诡异,能量模式从未见过。”

他(包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那是绝境中看到一丝不确定希望时的本能反应:

“断断续续的,内容无法解析,但源点好像很稳定。

不是堡垒的信号,也不是我们知道的任何势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小小的探测器屏幕,仿佛那是无边黑暗海面上唯一的,一盏、虽然古怪却可能指引方向的地方。

刘波在昏沉与虚弱的交界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将众人的注意力短暂拉回。

他(刘波)在血清的作用下昏睡过去,但眉头依旧紧紧锁着,身体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仿佛那熔髓的痛楚已刻入灵魂深处。

李国华的目光从刘波痛苦的脸上,缓缓移回到探测器上那个微弱却执着闪烁的光点。

他(李国华)眼中属于人的疲惫和忧虑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求生者的探究欲所覆盖。

绝望的深谷里,任何一丝变数,无论是好是坏,都意味着转机可能的存在。

老谋士(李国华)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混杂着痛苦与腐败气息的空气。

“记录坐标和信号特征,”李国华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决断,“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唯一的希望之光,即使可能通往更深的地狱,也总好过在原地被绝望和痛苦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