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进入房房间，墨昭仪终于完成了书籍上的学习。
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番身体。
“学完了？”
白慕笙来到她身边，变化出茶壶放在桌子上。
“学完了。”
接过递来的凉茶，墨昭仪小抿一口。
清凉的凉茶下肚，原本疲倦的思绪瞬间清醒过来，修为还有些许提升。墨昭仪已经不会过多感叹了，这些可能对于白慕笙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吧。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白慕笙能对自己这么好。
忽然想起从昨日开始就多了一个人，转过头发现原本吵闹的杨婉儿此刻正躺在床上熟睡，似乎是梦到什么好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墨昭仪问道，她沉浸于学习当中，而白慕笙和杨婉儿在后面斗嘴，只是从偶尔发出的破防声听来，杨婉儿完全落入下风。
“就在你刚翻开第五十页。”
白慕笙说完，放出神识，发现杨婉儿的守道人只是保护着房屋，而未偷听偷看闺房内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覆手变化出了一把带鞘的墨剑。
剑鞘漆黑如墨，鞘口处一枚血珀雕琢的饕餮目在光芒下泛着幽红，仿佛一只沉睡的凶兽微微睁眼。鞘身之上，印刻的纹路隐隐浮动，白慕笙的指尖划过，竟似能听见远古的低语，令墨昭仪肝胆微颤。
“停。”
白慕笙薄唇轻启，剑鞘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墨昭仪也恢复正常。剑鞘发出一丝微光，好似在祈求她的原谅。
“铮——”
剑身出鞘，墨色剑刃如一道撕裂空间的暗影，刃口一线寒芒似霜，剑脊七枚金鳞在挥动间流转，宛如黑龙苏醒，低吟摄魂。
将剑归鞘，放在桌上，看着还未清醒过来的墨昭仪轻笑。
“此剑名为玄鳞，算是我曾经的佩剑之一，那时我未有合适的佩剑，于是铸造出了它，当时带着它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它也是饮血若渴，若你真学透了书里的内容，自然会将它降伏，那它就是你的了。”
“真...真的吗？”
墨昭仪唇齿微颤，她曾听说先天剑体能引动万剑，但没听说过剑能引动灵力，她现在浑身的灵力筋脉都在随着玄鳞而跳动。
“自然，但你要注意，这把剑我原本就是为了杀戮而铸造出来，其性刚烈，又在之后斩颅饮血，诞生的剑灵可不能用暴戾来形容。若你没有坚定的意志，只会被它侵蚀。”
白慕笙提醒着她，墨昭仪咽了咽唾沫说道。
“我先试试。”
“那你将它拿起，若是成功将剑身拔出，那它就属于你了。”
墨昭仪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剑鞘时，一道寒芒闪过，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一道剑痕。墨昭仪眉头紧蹙，虽伤口不深，但似乎是因为剑的特性，竟在她的掌心中烧起墨色的火焰，不断的灼烧着她的灵气和筋脉。
两鬓冒出一丝冷汗，墨昭仪没有放弃，不顾闪过的几道寒芒，迅速伸出手将它握住。
忽然场景变化，待墨昭仪反应过来时，发现她此刻竟身处布满尸骸的荒原之中。
残阳如血，将整片荒原染成猩红。
尸骸堆积如山，断肢碎骨铺满大地，粘稠的兽血汇聚成溪，在焦黑的土地上蜿蜒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
几只尚未死透的妖兽在尸堆中抽搐，喉咙里挤出濒死的呜咽，却被一只染血的靴子无情碾碎。
“咔擦——”
骨裂声清脆，靴底抬起时，碎肉和血液滴落而下。
回归现实，静静只是握着剑的墨昭仪干呕连连，白慕笙却只是淡定的喝着凉茶。
尸山血海的场景不仅冲击着她的视觉，还如同身临其境般感受着死亡。
灵气混乱，经脉错位，墨昭仪却没有放弃，早已染红的手握住剑柄，将它拉出一丝，露出其中的寒芒，场景又再次变化。
一把玄色长剑映入她的眼帘，剑身上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化为一条长龙兴奋的嘶吼。
墨昭仪认出来了，这把剑就是玄鳞。
抬起头，发现一位持剑的女子缓步而行，一袭白色长袍早已被血液浸透，衣摆滴落的血珠在焦土上砸出细小的坑洼。
她手中玄鳞斜指地面，剑锋上的血仍未冷透，顺着刃口缓缓滑落。
风起，卷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她的面颊，却未能让她的眼神波动半分。
“白慕笙！”
幻境之中的墨昭仪惊骇的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咽喉早已嘶哑。
原本时刻噙着笑意的女子，此刻的眼神却如同寒冰一般刺透了她的骨髓，肝胆颤抖，双腿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原本接触到玄鳞时的状态还要不堪。
看着白慕笙沐浴在鲜血和尸骸之中的模样，她感觉对方随意一个念头，自己就将如同脚下的尸山一般骨肉碎裂。
——冷。
气氛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得像是地狱最深处的死寂。
她踏过一具裂颅妖狼的尸体，鞋底陷入破碎的眼眶，粘稠的浆液迸溅，白慕笙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宿主，八荒已然守住，你确定还要深入？”
一道空灵之声忽然响起，墨昭仪四处望去，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银耳她为了护八荒一时，主动回归上界，我要将她带回来。”
白慕笙冷清的出声，脚步并未任何停留。
“你以元婴境界，能跨几个境界击杀一整片羽化妖兽已然站在八荒之巅。若是去往上界，可都是仙人以上的大能。”
“仙又如何，若是连天道都要拦我，我定踏碎九霄。”
提着剑，白慕笙继续向前走去，身后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尸山血海。
墨昭仪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浑身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墨剑不知何时出鞘，剑身上的纹路似乎因重见天日而欢呼雀跃，她回想起幻境之中的墨龙。
“速度挺快嘛，刚好赶得上吃晚饭。”
白慕笙斟着茶，满意的笑着。
接过茶，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墨昭仪竟有些恍惚，不知幻境中的白慕笙和现实中，哪个才是原本的她。
若是幻境之中是真的，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白慕笙杀成这样。
而元婴杀羽化，是否过于夸张了？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悟道，羽化，登仙。
这中间可是隔着两个境界啊。
此刻看着对方，墨昭仪虽有些肝胆微颤，但更多的是因为白慕笙刚刚睥睨天下的气势而震撼到。
“若是连天道都要拦我，我定踏碎九霄。”
经过天道摧残了十数载，她默默下定决心。等自己做到白慕笙那般的境界，她也要让天道避她三分。
白慕笙见她发呆，有些困惑她的状况，但并未理会，指着床榻上熟睡的杨婉儿。
“我用了些法，让她睡到现在，你去将她唤醒吧，吃过晚饭后应该就到了打花会的时候，你不是要夺回墨家的商铺吗？”
墨昭仪闻言，才发现此刻竟然已到黄昏时刻，幻境中只过了几息时间，没想到现实半天就过去了。
墨昭仪连忙起身整理，还叫醒了杨婉儿，准备去孙家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