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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三军镇,核心校场。

“杀!”

“吼!”

震耳的喊杀声与兵器破空的厉啸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校场之上,尘烟弥漫。

数百名仅着轻甲甚至赤膊的悍卒,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闪转腾挪,手中未开刃但分量十足的训练兵器,裹挟着凌厉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敌人”周身要害招呼。

锁喉、刺眼、掏心、撩阴……

招式阴狠毒辣,全无半点留手,更像是以命相搏的生死厮杀。

鲜血不可避免。

鼻青脸肿只是常态,骨裂筋折亦不鲜见。

场边医官与担架随时待命,一旦有人重伤失去战力,立刻拖下救治。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尘土交织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独属于残酷训练的灼热气息。

这便是征界军每日的“常备科目”——近身搏杀混战。

规则简单:撑到最后,击倒对手最多者优胜。

禁止使用致命杀招,但除此之外,百无禁忌。

如此下来,每日受伤人数,几乎与受赏人数持平。

一月之内,因伤退出训练超过三次者,无论之前表现多优异,一律清退,不再录用。

残酷的淘汰机制,如同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刃,逼迫着这群本就精锐的士卒,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凶性与潜力。

然而,这仅仅是征界军训练内容的冰山一角。

他们的训练科目之繁杂、之严苛、之古怪,远超杨铁柱过往认知的任何一支军队。

极限越野转移:背负近百斤负重,在复杂山地、密林中连续疾行六个时辰,期间还需完成指定地点情报获取、简易陷阱布置、野外生存等任务。

三百里奔袭:全副武装,不眠不休,在规定时限内完成三百里长途机动,抵达目标地点后需立即投入高强度模拟进攻。

渗透暗杀:学习潜伏、伪装、毒物辨识与简易使用、机关拆除、无声杀人术,在模拟的“敌境”城镇或营地中执行斩首与破坏任务。

小群组强袭:五人至十人一组,演练针对坚固据点、物资仓库、指挥节点的突袭战术,强调速度、配合与一击必杀。

军团冲锋与反冲锋:这倒是相对“正常”的科目,但规模更大,对抗更激烈,且加入了大量应对非人形、巨型、飞行等假想敌的针对性阵型变化与器械使用。

这支军队,似乎不像是在为已知的任何一场战争做准备。

它更像是一个无所不包,追求极致杀伤与适应的怪物熔炉,将武之一道推向某种极端实用的方向。

杨铁柱,在这炼狱般的环境中,却爆发出惊人的适应性。

或许是因为出身底层,吃过太多苦,对改变命运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真正的沙场生死,对变强的理解远比旁人深刻。

又或许,他骨子里就流淌着适应与征服的血液。

他对手下狠,对自己更狠。

训练中身先士卒,搏杀时永远冲在最前。

私下里,他将自己修炼《武经》的感悟,战场保命的诀窍,乃至对上官所传那些古怪战术的理解,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麾下二百名弟兄。

他带的队伍,渐渐有了魂。

三个月。

仅仅三个月时间,在涵盖数十个科目的综合考评中,杨铁柱所部,连续四次夺得“优等”评价!

四次夺优,带来的不仅是荣誉,更有实实在在令人眼红的奖赏。

钱财、布匹、精良的个人装备自不必说。

最让麾下士卒激动的是授田!

朝廷明文规定,征界军士卒,凡考评获优者,可按功绩额外授予家乡或新辟之地的田亩,且免赋年限更长!

这几乎是为他们解决了最大的后顾之忧。

而更高级的奖励,则让杨铁柱本人都呼吸急促。

三门功法!

《龙象大力诀》:极端的外功锻体之法,修至深处,力大无穷,筋骨如铁,有龙象之力。

《不老长春功》:内养心法,侧重延年益寿,固本培元,修之可延缓衰老,保持生机,对突破修为瓶颈亦有奇效。

其行气法门已隐隐触及“炼气化神”的边角,带有明显的“修真”韵味。

《化刀诀》:纯粹的杀戮刀法,招式简练至极,追求极致的速度、力量与刀意,练到高深处,人刀合一,无坚不摧。

三门功法,任选其一。

授予每次考评中表现最优异的骨干及士卒。

杨铁柱毫不犹豫地为麾下最出色的三名什长争取了《化刀诀》的拓印本。

他自己,则在深思熟虑后,选择了《不老长春功》。

他隐隐感觉到,这门功法蕴含的“长生”之机,或许才是未来更重要的依仗。

越是深入接触征界军的一切,杨铁柱心头的疑惑便越深,如同滚雪球般膨胀。

朝廷到底要对付什么样的敌人?

需要他们掌握如此多诡异复杂的技能?

需要投入这般海量资源,甚至不惜拿出接近“仙家”的功法作为奖赏?

直到这一日,平静被打破。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负责军镇总体协调的东厂理刑百户——突然召集所有五十名骨干于校场点将台前。

这位姓沈的百户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下站得笔直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召集尔等,有两件事。”

“第一,再次明确。征界军,乃陛下直属亲军!一切行动,只听陛下号令!尔等之忠诚,需毫无杂质,如有异心,东厂与军法,绝不姑息!”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喝道:“誓死效忠陛下!”

沈百户微微颔首。

“第二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望向远方,“陛下将于数日后,亲临甲三军镇,视察征界军。”

嗡!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所有骨干脑中炸响!

陛下?

那位传说中的女帝?那位一手缔造了如今大景盛世,覆灭柔然与罗马,更似乎掌握着不可思议伟力的皇帝陛下,要来这里?来看他们?

巨大的震撼过后,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对于这些信奉力量,崇尚勇武的军中骄子而言,林曌早已不是简单的帝王,她本身就以勇武着称。

能得见天颜,已是无上荣耀。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甲三军镇的气氛陡然一变。

训练依旧残酷,但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营房被反复打扫,一尘不染。军械库被再次整理,锃亮如新。就连校场的夯土地面,都被特意用石碾压得更加平整坚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亢奋的奇异氛围。

而这一天,比所有人预想的来得更快。

清晨,例行的操练尚未开始,尖锐的集结号角便响彻全营。

“全营戒严,各归本位,无令不得擅动!”

命令层层下达。

紧接着,一队队身着黑色劲装,外罩皮质软甲,腰间佩刀,气息冷肃精悍的东厂番子,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入军镇。

他们迅速接管了各处要道、营门、哨塔、乃至营房区域的巡逻警戒。

人数之多,戒备之森严,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所有征界军士卒,无论军官还是兵卒,都被要求留在指定营房或区域,不得随意走动、喧哗、窥探。

偌大的军镇,瞬间陷入一种外松内紧,落针可闻的寂静。

只有东厂番子们沉稳而迅捷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动静,似乎有更庞大的队伍在靠近。

杨铁柱与自己麾下二百名兄弟,被集中在校场西侧一片划定的区域内。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挺直脊梁,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校场入口的方向。

时间,在极致的等待中,被拉得漫长无比。

终于——

校场入口处,那两扇厚重的包铁木门,被缓缓推开。

没有预想中的旌旗仪仗,没有纷繁复杂的銮驾扈从。

首先进入的,是十余名与先前那些东厂番子装扮略有不同,气息更加深沉晦涩的汉子,他们迅速散开,占据校场各处关键位置,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紧接着,一道身影,便如此自然而然地,踏入了这片被数千道最炽热目光聚焦的校场。

杨铁柱在那一瞬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看到了那位只存在于传说,邸报与无数人口耳相传故事中的——大景女帝!

没有想象中帝王出巡的十二章纹衮服,没有垂旒冕冠。

陛下只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劲装常服,面料挺括,裁剪利落,毫无冗余装饰。长发以一根样式古朴的墨玉簪简单束起,额前几缕碎发随风微扬。

美极了。

也英武极了。

她就这样信步走来,步伐沉稳从容,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天地脉动的节点上。

没有刻意的雍容华贵,没有故作的高高在上。

有的,只是一种经过尸山血海淬炼,俯瞰山河变迁后沉淀下来的威严,以及如同神兵出鞘般的锐利!

她的面容乃绝色,线条清晰,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澈深邃,顾盼之间,神光湛然。

当她的视线平平扫过校场时——

杨铁柱只觉得浑身一紧!

那目光明明没有特意落在自己身上,却仿佛两柄无形却真实不虚的“神剑”,带着洞穿人心,勘破虚妄的恐怖穿透力,轻轻掠过。

一股混合着极致敬畏、崇拜、以及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感,瞬间席卷全身。

杨铁柱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膛。

这就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