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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苏晚做好了晚饭,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陆霆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那个记录线索的笔记本,心里既心疼又着急。

她端着一碗粥,走到陆霆琛身边,递给他:“霆琛,先喝点粥吧,别累坏了身体。”

陆霆琛接过粥,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爸说不定有办法。明天我就给我爸写信,详细说说这件事,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陆霆琛就坐在书桌前写信。他把苏振邦夫妇被下放的经过,高振国的嫌疑,还有这半个月来的调查困境,都详细地写在了信里。

“我得把信寄挂号信,这样能快一点,估计三天能到京市。” 陆霆琛把信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又在信封上写了 “急件” 两个字。

信寄出去后,陆霆琛和苏晚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每天早上,陆霆琛都会去部队的传达室问有没有他的信;每天晚上,两人都会坐在沙发上,猜测陆父会不会回信,赵国军会不会带来新消息。

“你说爸会不会也找不到线索啊?” 这天晚上,苏晚靠在陆霆琛怀里,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万一档案真的丢了,怎么办?”

陆霆琛紧紧抱着苏晚,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的,我爸在部队这么多年,认识很多老领导,就算青河的档案丢了,他说不定能找到当年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再等等,咱们已经坚持这么久了,不能放弃。”

五天后,部队的通讯员突然敲响了他们家的门。“陆连长,有您的挂号信,京市寄来的。” 通讯员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陆霆琛的名字,落款是 “陆耀华”。

“是我爸的信!” 陆霆琛兴奋地接过信封,连忙打开。苏晚也凑了过来,两人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 —— 信纸边缘有些褶皱,显然是长途运输中被挤压的,却丝毫没影响陆父遒劲有力的字迹。

信里写道:“霆琛吾儿,见字如面。你信中所说之事,我已托老战友,联系了青河市的相关部门。苏振邦同志当年被下放,确因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信中诬陷他‘崇洋媚外’‘泄露国家科研机密’,内容多为断章取义,甚至有编造的成分。革委会收到举报信后,未经过详细调查,就仓促做出了下放的决定。

举报信的字迹经过鉴定,与高振国的字迹有相似之处。而且我还查到,高振国当年曾托人打听苏振邦教授的论文内容。写举报信之人,我相信你心中已有定论。

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也涉及到革委会的一些人员,切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你要保护好自己和晚晚,也要提醒苏振邦夫妇注意安全。”

信的后面,还附着几张复印件 —— 是陆父通过军区渠道,从青河市档案馆调取的部分档案副本。第一张是当年举报信的残页,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隐约看出一些与高振国平时写字相似的笔画;第二张上面写着 “高振国曾于 xx 年 xx 月询问苏振邦论文相关情况”......

“果然是他!” 苏晚看着复印件,气得眼眶泛红,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证据虽然不能直接定罪,但足以说明他有重大嫌疑!”

陆霆琛紧紧握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些证据虽然不够充分,但至少印证了我们的猜测,也给我们提供了新的线索。我现在就去找团部的李政委,向他汇报这件事,看看能不能通过部队的渠道,进一步调查高振国,申请为爸妈平反!”

第二天一早,陆霆琛换上笔挺的军装,胸前的军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拿着文件夹,快步走向团部办公楼。

李政委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李政委沉稳的声音。

陆霆琛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政委,我是陆霆琛,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李政委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看到是陆霆琛,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是霆琛啊,坐吧。什么事这么严肃?是不是训练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陆霆琛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将文件夹递了过去,语气严肃:“政委,这不是训练上的事,是关于我岳父岳母苏振邦、林慧兰同志的。他们几年前在青河市被下放,我收集了一些证据,想申请通过部队的渠道进一步调查,为他们平反。”

李政委愣了一下,接过文件夹,打开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政委才合上文件夹,抬起头,看着陆霆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凝重,有欣慰,还有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霆琛,你收集的这些证据,我都看过了。证据很充分,也很有说服力,足以证明苏振邦同志当年是被诬陷的。你能收集到这些线索,很不容易。”

陆霆琛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却被李政委打断了。

“但是,霆琛,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组织就知道苏振邦夫妇是被诬陷的。” 李政委的语气有些沉重。

陆霆琛没想到,组织竟然早就知道真相。

李政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解释道:“当年的情况很复杂,革委会的势力很大,尤其是在青河市,很多事情都不是组织能完全掌控的。革委会收到举报信后,动作很快,当天就召开了会议,决定将苏振邦同志下放。等组织察觉到不对劲,想要介入调查时,下放的决定已经正式下达了。”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苏振邦同志是难得的物理人才,在量子物理领域有很深的造诣;林慧兰同志也是优秀的知识分子,在文学领域有不少研究成果。组织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才被毁掉,更不能让他们落入革委会的手中,遭受更多的迫害。”

“所以,组织就暗中操作,将他们安排到了向阳农场?” 陆霆琛问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