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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一过,温玄鹤兄弟俩吃饱了饭,带上两个小厮直奔蒋府。

蒋府之中,蒋修远愁眉苦脸的,阮佩芹正不停地抹眼泪。

兵部侍郎阮沛川也不知该怎么劝自己的妹子。

今日他休沐,乾坤殿上的事儿自己也是刚从芳菲口中得知的。

虽然妹夫被温松年打得不成人样,但是,他庆幸啊……

庆幸自己今日休沐,否则妹夫挨揍,他是帮?还是不帮?

帮吧,说不定温松年连他一起揍。

不帮吧,又不能眼睁睁看着。

最关键的是,堂堂户部侍郎在乾坤殿上被打,皇上只罚了温松年一个月的俸禄。

这就说明皇上的心是偏着安平郡主的。

今日,自己算是逃过一劫,可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他得好好想想。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佩芹,你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妹夫还指望你照顾呢。”

阮佩芹抽抽嗒嗒的,“哥,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偏心……”

不等她把话说完,阮沛川急忙出声制止,“你疯了不成,胆敢妄议皇上?你想把全家都送上断头台?”

阮佩芹自知失言,“哥,这里没有外人,要不我也不会这么说。”

阮沛川警告道,“隔墙有耳,你要是再敢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兄长的跟你断亲。”

崔庭宇的下场近在眼前,他可不想因为几句话把全家都搭进去。

阮佩芹不敢反驳,“我知道错了。”

“嗯。”

管家罗禄疾步走了过来,神色纠结,“夫人,温家来人了。”

阮佩芹恨不得把人打出去,可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不敢违背。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来就来,你紧张什么,把人带到正厅。”

“是。”罗禄最终选择闭嘴。

府中来客,不论送什么,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够置喙的。

阮佩芹问,“大哥,你跟我一起去吗?”

阮沛川摇头,“我也是客,客如何待客?让修远陪你去。”

温家人的态度好不了,他才不去上赶着找不自在。

阮佩芹没有多想,“好……”

正厅中。

温玄鹤找了东边中间的一把椅子坐着。

温玄柏与两个小厮站在他身后,三人垂着胳膊。

当阮佩芹母子走进正厅的时候,温玄鹤站了起来,“蒋夫人。”

他压根没正眼瞧蒋修远,别说主动打招呼了。

反正两家已撕破脸,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温玄鹤通通丢到了脑后。

蒋修远见人家没搭理自己,也选择不开口,只跟在母亲的身旁。

温玄鹤来蒋府,主要是为了退还庚贴,其次才是探病。

他从衣襟中把庚帖拿了出来,“蒋夫人,清晓的呢?”

阮佩芹冲自己儿子点了下头。

蒋修远上前,两家退还了庚帖。

温玄鹤笑了下,清晓终于摆脱蒋家了。

阮佩芹可笑不出来,“我家老爷还昏迷着,见不了客,温大公子放下东西就请离开吧。”

温玄鹤面色平静,“正合我意。”

他一扭头,“二弟,你们把东西放下,咱们走吧。”

“是,大哥。”

温玄柏连同两个小厮从一排椅子后走了出来。

阮佩芹一瞧,沉了脸,“温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见温家人就生气,又怎么会去留意两个小厮拿的什么。

温玄柏手中提着两只乌骨鸡,“蒋夫人,这两只鸡刚咽气没多久,还嫩着呢。”

阮佩芹亲眼看着温家的两个小厮把手中的篮子放在了地上。

一篮子红枣,一篮子鸡蛋,还有两包用桑皮纸包着的东西。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什么,赤砂糖。

这些都是女子产后坐月子吃的东西。

最可恨的是,两只乌骨鸡还是死的。

她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蒋修远也黑了脸,“温玄鹤,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玄鹤语气淡淡的,“自然是探病送的补品。”

“谁家探病送这些?”

温玄鹤反问,“这些怎么了?难道不是补品?”

蒋修远无法反驳,红枣、鸡蛋、乌骨鸡这些东西,确实是补品。

可高门大户,谁家去探病会送这种东西?不是打人脸面吗?

阮佩芹极力克制着骂人的冲动,“补品,蒋家收下了。罗管家,送客。”

罗禄就在一旁候着,“是,夫人。”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大公子,温二公子,请吧。”

温玄鹤抬步就走。

温玄柏跟在他身后,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就连温家的两个小厮都是挺着胸膛,高抬着下巴。

阮佩芹被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儿没昏过去。

蒋修远急忙扶住,“娘,儿子把府医叫来给您瞧瞧?”

阮佩芹微摇了摇头,“不必,扶我去躺会儿。”

“是。”

此时,守在父亲榻前的蒋昕瑶陷入了愁思。

婚期临近,她怕郁家借着父亲被打的事悔婚。

若真是那样,自己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她的未婚夫郁明朗跪在书房外,不吃不喝直到半夜子时。

在高雅芬的一再央求下,郁博丰才松口让人回屋。

而郁明朗手中仅剩的一点权力也被收了回去。

凤清晓乾坤殿退婚的消息,如狂风般席卷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侯爵之位,是非常让人心动的。

一大早,就有十几家向勇毅侯府下了帖子,不是请她去参加诗会,就是茶会,要么就是赏花宴。

她连看都不看,通通回帖称:心情低落,犯了头疾,不宜出府。

城西,街边馄饨摊。

犯了头疾的凤清晓正拿着勺子吃馄饨。

阿酒喝了口汤,“小姐,他家的馄饨是全京城最好吃的。”

“嗯,确实不错。”

二人正聊着天呢,一道疲惫的声音传来,“郡主怎么到城西来吃早饭了?”

凤清晓一抬头,“窦大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刚从城外回来?”

窦秉正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夜未睡,昨晚连饭都来不及吃。”

“这里的馄饨不错,大人吃了再回府衙也不晚。”

“正有此意。”

窦秉正遣走了衙役,与凤清晓同桌而坐。

阿酒端着碗站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桌子。

凤清晓没有制止,“老板,再来两碗馄饨。”

不大一会儿,馄饨被端上了桌。

窦秉正喝了口热汤,胃中那叫一个舒服,“他家的馄饨是不错。”

“大人爱吃就多吃两碗,本郡主请客。”

“多谢郡主!

窦秉正边吃边小声说道,“三皇子的车驾一刻钟后进城。”

凤清晓把另一碗馄饨推到了他跟前,声音同样很低,“回城时遇见了?”

“嗯。”

“密林中的杀手都死了?”凤清晓特意留了几个半死不活的。

“嗯,应该是被灭口了,差役中有郁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