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张王座，六道身影。
散发的气息皆远超时空之主。
时空之主走到六王座前方，躬身行礼，姿态极低。
“尊上。”时空之主的声音带着恭敬，“新一届‘虚海试炼’已按您吩咐开启，‘试炼真界’构建完毕，规则已宣布。”
坐在主位的那位眼皮未抬，身形模糊如幽影，淡淡道：“知道了。”
旁边一个青衫书生模样的存在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一枚不断变幻形态的玉符：“老把戏，没一点新意，不腻么？”
另一边，一身黑袍中传出嘶哑声音：“总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将通道重新打开吧。到时候鱼儿全都变成穷凶极饿的鲨鱼，游上来反噬，你我还能如此安稳？”
书生对面，一位面容沧桑的老者说到。
“通道不可开。当年好不容易打断，岂能再启？”
时空之主低头垂手，不敢插话。
最后一位存在开口，声音威严：“试炼进程如何？”
“回神皇，”时空之主连忙道，“近两千名道境已投入试炼真界，其中包括四十七位二阶极限。按照过往规律，第一个虚海刻度内会淘汰三成左右……”
他话未说完，六主宰中央自然展开一道巨大光幕。
光幕上呈现的正是试炼真界的实时景象——可以随意切换视角，放大缩小，甚至回溯时间。
此刻画面显示着真界各处的混乱厮杀。
那位沧桑老者，尊号造化天尊的存在微微摇头，手中青翠枝条轻点：“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秩序神皇冷漠道：“唯有最强者，方有资格窥见真实。”
逍遥散人却似笑非笑：“我倒想看看，这次有没有什么……意外。”
画面切换，偶然扫过一片苍茫山脉。
一道青衫身影正从山巅消失，融入阴影，向着西南方向的沼泽潜行。
正是方成。
六主宰的目光没有特别停留——每天进入试炼真界的道境太多了，一个隐匿行踪的修士并不起眼。
但方成意念在真界的“存在”，让神话根源的“无所不知”特性自然生效。
信息流中，关于六主宰的碎片自动汇聚：
寂灭道主……造化天尊……归墟老祖……轮回真君……秩序神皇……逍遥散人……
这六位均为超越二阶极限的存在，可以称之为真正的三阶。
更多细节被封存的信息库中涌出，在方成意念中拼凑出核心真相：
虚海本是“过渡世界”——混沌中的至强者成就大道境后，本应通过接引古殿飞升真界，在真界获得‘根源道种’，从而追求真正的超脱。
根源道种——真界每个纪元自然凝结的奇物，蕴含突破道境三阶的契机。这六位主宰也正是通过根源道种才成就的道境三阶。
但无数纪元前，这六位主宰为独占“根源道种”，联手将通道断绝。
此后，虚海便成为“囚笼”与“试验场”，二阶极限再难突破。
接引古殿破损，残缺“道偈”，皆是大战痕迹。
所谓“道争仪式”、“试炼真界”，不过是六主宰观察“囚徒进化”、筛选“有趣玩具”的游戏。
时空之主等人的身份也非是六人弟子，而是“投诚者”。
当年通道断绝时，部分即将飞升的二阶极限选择臣服，被带入真界，赐予部分权限，但永远无法真正突破。
信息流中甚至浮现出模糊的影像碎片：
六道横跨维度的身影，联手轰击一道连接虚海与真界的璀璨光柱。光柱崩碎，古殿坍塌，无数即将飞升的强者在绝望中湮灭……
对话碎片：“从此，虚海为吾等私产。”
“超脱之路，唯吾六人可享。”
“后世蝼蚁，永困樊笼。”
方成意念冰冷。
“原来如此……”
六主宰眼前的巨大光幕切换着画面，如同观看一场场血腥的戏剧。
逍遥散人把玩着玉符，状似随意地闲聊：“说起来，这届的‘鱼儿’质量似乎比上次好些。刚才看到个小家伙，融合了两千三百道，根基相当扎实。”
归墟老祖黑袍下的黑暗涌动：“再扎实也走错了路。池塘里的鱼，还能跃过龙门不成？”
“龙门……”轮回真君面容定格为中年道姑，眼神悠远，“当年的接引古殿，不就是龙门么？可惜，被我们拆了。”
气氛微凝。
秩序神皇打破沉默：“旧事重提无益。通道断绝已成定局，虚海为我等私产，此乃既成事实。”
逍遥散人摇摇头，说道：“此次试炼若顺利结束，预计可收割大道本源约三万元量。按惯例，七成入库，三成分予那三位。”
“三成？”逍遥散人轻笑，“那三位倒是悠闲，坐享其成都是好手！”
“好了。”造化天尊温和开口，手中青翠枝条轻摆，“不必不平衡。规矩是当年一起定的，你若是不愿意自然可以与他们争斗一番。”
逍遥散人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造化天尊顿了顿，看向光幕：“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感兴趣。你们说，这些被困在虚海的‘囚徒’中，有没有人……隐约察觉到了真相？”
归墟老祖嘶哑笑道：“察觉又如何？知道了自己是池塘里的鱼，就能跳出池塘么？”
“未必不能。”轮回真君目光深邃，“漫长纪元，总有变数。当年我们打断通道时，不是也有几个漏网之鱼遁入虚海深处沉睡？万一……”
“万一醒来？”秩序神皇威严道，“醒了也是残魂，翻不起浪。”
……
与此同时，试炼真界中——
方成本体已接近黑色沼泽边缘。
毒瘴浓郁如墨，遮蔽视线。
沼泽深处，云芷的云海道域收缩到仅能护住周身三尺，光华黯淡。
她的对手冥骨驱动九条白骨锁链，结成“九幽炼魂阵”，狂笑响彻沼泽。
更远处，数道强大的气息正向这片区域合围。
敌意，锁定了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