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裂谷的路途比预想中更加艰难。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线条,在现实中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峦和深不见底的沟壑。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干扰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愈发明显,起初只是收音机里的杂音变成了持续的啸叫,后来连韩冰手中那台经过多次加固改良的环境扫描仪也开始出现数据跳变和屏幕闪烁。
“干扰强度在指数级上升,”韩冰盯着屏幕上不断衰减的信号强度条,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的电磁干扰,更像是一种……广谱的能量压制场。”
作为应对,小队早已拉开散兵线,依靠凯和阿亮的经验在前方探路,林默和韩冰居中,雷烈殿后。每个人都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不仅提防可能出现的变异生物,更警惕着任何可能与“清道夫”或军方有关的迹象。
翻过最后一道山脊,传说中的裂谷终于呈现在他们眼前。
那景象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敬畏与恐惧。大地仿佛被一柄巨斧生生劈开,留下一条巨大、幽深、蜿蜒不知尽头的伤疤。两侧的崖壁近乎垂直,陡峭得令人眩晕,岩石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灼烧过又急速冷却的暗红色和琉璃质光泽。谷底深不见底,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笼罩,只能隐约听到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风声,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
最令人不安的是,站在裂谷边缘,那种能量压制感达到了顶峰。韩冰手中的扫描仪屏幕彻底被雪花覆盖,发出最后一声无力的哀鸣后,屏幕暗了下去,无论怎么重启都毫无反应。她尝试使用短距离无线电耳麦。
“喂?林默,雷烈,能听到吗?”她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却夹杂着刺耳的静电噪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听……不清……杂音……”林默的回应断断续续,模糊难辨。
雷烈那边则干脆只有一片沙沙声。
凯尝试发射一枚信号弹。耀眼的红光升上天空,但在进入裂谷上空一定高度后,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收了一般,迅速黯淡、消散,未能穿透那层厚厚的雾气。
“所有电子设备,彻底失灵了。”韩冰摘下耳机,无奈地宣布。她带来的大部分仪器都变成了无用的砖块。此刻,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倒退回了原始时代,失去了科技的“眼睛”和“耳朵”。
“妈的,这鬼地方!”雷烈骂了一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厚背砍刀,这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成了最可靠的依赖。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情况虽然糟糕,但并非完全出乎意料。他扫视着队友们:“既然科技手段失效,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我们的眼睛、耳朵、还有直觉,就是现在最好的工具。”
他指向裂谷边缘一处看起来相对平缓、可能有路径可下的区域:“从那里尝试下去。凯,阿亮,你们负责探路和设置岩钉、绳索。韩冰,跟紧我。雷烈,注意后方和头顶的动静。”
探索方式回归原始,意味着风险成倍增加。他们无法提前探测谷底的情况,无法远程通讯,每一步都如同在黑暗中摸索。
借助专业的攀岩工具和绳索,小队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下攀爬。岩壁异常坚硬光滑,许多地方需要费力敲击才能打入岩钉。灰白色的雾气包裹着他们,能见度不足十米,湿冷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金属混合的怪味,吸入肺中隐隐作痛。
下降的过程缓慢而煎熬。除了绳索摩擦岩壁和自己的喘息声,四周一片死寂,连常见的风声和虫鸣都消失了,这种绝对的安静反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大意。
下降了约百米后,地势稍微缓和,出现了一些狭窄的岩石平台和裂缝。凯和阿亮在前方用最原始的方法——投石问路,仔细倾听回声,判断前方是实地还是悬崖。
就在经过一处特别狭窄的裂缝时,韩冰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旁边一块异常光滑的岩壁。
“等等!”她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默立刻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只见韩冰抹去岩壁上的灰尘和水渍,露出了一小片不起眼的、与周围岩石颜色相近,但材质明显不同的金属面板。面板上没有任何标识或按钮,只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圆形凹陷。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韩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是人工伪装!材质……很像我们在气象站和湖底见过的合金,但工艺更精湛,几乎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林默的心跳陡然加速。他们找对地方了!
他示意凯和阿亮扩大搜索范围。很快,他们在附近的岩壁上发现了更多类似的伪装节点,这些节点看似杂乱,但隐约构成了一条通往裂缝深处的、隐蔽的路径。
沿着这条“路径”向内探索,裂缝逐渐变宽,最终,在一个被巨大落石半掩蔽的拐角后,一个与山岩颜色浑然一体的、厚重无比的金属大门,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大门紧闭,严丝合缝,表面没有任何明显的门把手或锁孔,只有正中央,雕刻着一个他们既感到陌生又仿佛在哪里见过的标志——
那是一个由三条螺旋线巧妙缠绕而成的、散发着冰冷科技感的符号。
与阿哲地图上、气象站服务器机柜内的刻痕,一模一样的三螺旋符号!
韩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脱口而出:“是它!那个私人生物实验室的标志!”
第四个标记点,这座信号死寂的深谷之中,隐藏的并非军方的“方舟”,而是那个进行着危险基因实验、最终可能酿成大祸的——生物改造基地!
大门 silent 地矗立着,仿佛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守卫着门後尘封的罪恶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