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一万倍。
王妍熙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公会频道里会不会出现的各种奇怪的表情包和流言蜚语。
“继续。”
黑蟋蟀的声音将她从社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好像完全没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教练模样。
“啊？还……还继续啊？”王妍熙的声音都有点发虚。
黑蟋蟀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王妍熙：“……”
行吧，大佬心如止水，是她自己心术不正。
王妍熙努力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重新站回了射击位。
但这一次，当黑蟋蟀再次靠近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变得僵硬。
“分心了。”黑蟋蟀一针见血地指出。
“没、没有！”王妍熙嘴硬道。
黑蟋蟀没再说话，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完全贴上来，而是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只用手调整她的手臂和手腕。
“把刚才的杂念都扔掉。”他的声音很沉。
“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原因就停止攻击。战场上，一秒钟的分神，代价就是死。”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王妍熙。
是啊，这里是末日公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的射击馆。
她学习枪法，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同伴。
想到这里，她重新调整呼吸，摒除一切杂念，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那个小小的靶心上。
黑蟋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很好，保持住。”
他再次引导着她，让她感受枪械的每一次细微震动。
“开枪。”
这一次，王妍熙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咻！”
“砰！”
紫色的能量光束精准地击中了靶子，虽然只是堪堪擦了个边，但和之前那发不知所踪的子弹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
“我……我打中了？”
王妍熙兴奋地差点原地跳起来。
她转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后的黑蟋蟀，满满都是求表扬的欣喜：“你看到了吗？大佬！”
因为激动，她甚至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一回头，鼻尖几乎要蹭到对方的下巴。黑蟋蟀能清晰地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正忽闪忽闪，像两把小刷子，扇动着兴奋的光，她的眼睛此刻也亮得惊人，里面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仍然握着她的手。
或者说，是他的手掌，正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那小了一大圈的手。
她的手温热而柔软，和冰冷的枪柄触感截然不同，那份温软似乎能透过他掌心的薄茧，一路蔓延到心底。
黑蟋蟀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手，并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
王妍熙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反应。
怎么突然退这么快？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也没什么怪味啊。
总不可能是……害羞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飞快地掐灭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又是贴后背又是圈怀里，手把手地教，那么亲密的姿势，大佬全程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教学机器，怎么可能现在才害羞。
一定是她想多了。
“嗯，做得不错。”黑蟋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他微微低着头，视线垂落在地面，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是身体的线条显得有几分僵硬。
“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记着刚才的感觉，自己练习。”
“啊？”王妍熙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才刚找到一点点感觉，正准备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呢。
还想多来几发，彻底把这种感觉刻进肌肉记忆里。
“我今天还有其他事。”黑蟋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干巴巴的，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仓促和冷硬。
“明天再继续。”
说完，他也不等王妍熙再问，转身就朝着训练场外走去，步伐迈得又快又大，背影里透着一股“别来烦我”的气息。
“哦……好吧。”王妍熙只得讷讷地应了一声，看着对方的身影迅速消失。
其实，她很不理解，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急事啊？
总不可能是又发现了什么肥羊，急着打劫吧？
她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她重新举起枪，回忆着刚才黑蟋蟀带给她的感觉——手腕放平，肩膀下沉，核心收紧，三点一线，呼吸……
“咻！”
一枪射出。
“砰！”
子弹再次精准地……打在了靶子旁边的空气中。
王妍熙：“……”
她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咻！”
这次更离谱，直接飞上了天。
“……”
果然，有没有老师在旁边，完全是两个概念。刚才那一下，纯属超常发挥。
王妍熙泄了气，看来这枪法之路，道阻且长啊。
她没放弃，虽然找不到门道，但是熟能生巧，量大出奇迹。
王妍熙给自己鼓了鼓劲，继续下一枪。
时间就在这枯燥又专注的练习中一点点流逝。
一个半小时后，王妍熙盯得眼睛都花了，手臂有些酸软，就停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虽然依旧是脱靶居多，但偶尔已经能有几发子弹擦中靶子的边缘了。
这对于一个枪法天赋几乎为零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回到堡垒餐车，她洗漱完毕，心情愉悦地打开公会频道，准备看看大家在聊什么。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公会频道里此刻刷屏的消息，是欧皇在此发的一张截图。
截图的画面，正是训练场里，黑蟋蟀从身后环抱着她，两人双手交叠，共同握着一把枪的场景。
由于拍摄角度极其刁钻，画面充满了故事感和暧昧的张力。王妍熙那微侧的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和黑蟋蟀垂眸专注的神情，被捕捉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