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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南京城西的工地上。

这里是一所还未完全竣工的新式学堂,已经初具雏形,青砖灰瓦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工地上,工匠们正忙碌着搬运木料、砌筑砖墙,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林天挽着袖子,裤脚沾着些许泥点,正在与工匠们一起检查新校舍的进度。

远处传来学徒们朗朗的读书声,抑扬顿挫,为这工地平添了几分文气。林天侧耳倾听,嘴角微微上扬。

“经略,您看,”工头老陈指着正在封顶的建筑,“这栋楼月底准能完工。按照您的要求,每间教室都开了大窗,保证光线充足。后院还留了空地,按您说的,将来可以建什么‘实验室’。”

“木料都经过防虫处理了吗?”林天问道,声音平和。

全都按您吩咐的,全都用桐油浸泡过三遍,保证二十年不生虫。连接主干道的路面,也全都铺上了水泥。”

林天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工地上的每一个细节:“好。记住,学堂是百年大计,质量一定要保证。这些孩子将来是大明的栋梁,他们的学习环境,马虎不得。”

“经略放心,我老陈干了三十年工匠,这学堂的一砖一瓦,都像给自家盖房一样用心!”

正说着,一骑快马从官道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骑手神色匆匆,见到林天所在,立即勒马减速。亲兵统领赵虎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呈上:

经略,山东方面八百里加急。

林天接过信件,拆开火漆,快速浏览着内容。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将信纸折好收入袖中。

“这里就交给你了,”林天对老陈道,声音依然平稳,“我有些要事需要回帅府处理。”

老陈躬身应诺,不敢多问。

回总帅府的路上,南京城的景象让林天暗自欣慰。

目之所及,街道整洁,商铺林立,往来百姓面带红光,与去年刚收复时的萧条景象,判若两地。

几个学堂的学徒穿着统一的青色学服,正在街边测量着什么,见到林天的车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行礼。

停一下。林天叫停马车,对那几个学徒笑道,在做什么测量?

一个年纪稍长的学徒上前一步:“回经略,先生让我们测量街道宽度,计算若是铺设铁轨需要多少材料。”

很好,学以致用。你们是哪个学堂的?

“城南格物学堂,机械科的。”

“好好学,”林天目光温和,“未来我大明的铁路就要靠你们来修建了。不仅要修通南北,还要修到西域,修到辽东,让这天下四通八达。”

学徒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齐声应道:“谨遵经略教诲!”

马车继续前行,林天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他再次取出袖中的密信,细细阅读。信是山东前线总兵周镇亲笔所写,内容简明扼要:多尔衮要求与林天当面谈判,否则将继续陈兵山东边境对峙。

回到总帅府,林天立即吩咐侍从:“请韩承、张慎言、史可法三位大人过来议事,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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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林天将周镇的来信放在桌上:多尔衮要求与我当面谈判,否则拒绝撤出山东。

韩承展阅过后,第一个拍案而起:“万万不可!经略,此去凶多吉少!多尔衮狼子野心,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这分明是鸿门宴!”

确实太过冒险。多尔衮新败,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张慎言亦是在一侧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史可法更是激动地站起身:经略身系天下安危,岂可以身涉险?须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山东那边,让周镇继续打就是了,何必与那些鞑子谈判!

诸位的心思我都明白。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何我要冒这个险?林天缓缓起身,走到江南舆图前,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长江流域。

自去年收复南京至今,我们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开设学堂,江南各地正在快速恢复元气。但这一切还需要时间来沉淀。

山东战事持续半年,耗费钱粮无数。若能通过谈判换取停战,不仅山东百姓可以休养生息,我们也能集中精力经营江南。

可是经略的安危......

我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天下苍生更重要。林天转身面对众人,山东方面的战火虽未烧至济南,可你们知道,现在山东边境诸城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田地荒芜,十室九空。若再打下去,对那边生活的百姓而言,太不公平!

张慎言沉吟道:经略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谈判地点......

放心!林天道,必然会取合适之地,多尔衮不敢乱来。

史可法仍不放心:若是多尔衮假借谈判之名,行刺杀之实......

他不会的。林天自信地摇头,多尔衮是个聪明人。杀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他要的是停战,是喘息之机,和我们所求的并无二致。

说完林天踱步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飘扬的旗帜:这场谈判,表面上是讨论山东停战,实则是南北对峙的开始。我们必须去,而且要堂堂正正地去。要让天下人看到,我大明不仅有血战到底的勇气,也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力。”

三位重臣面面相觑,终于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韩承拱手道,“请经略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自然。”林天回到座位,“我离开期间,江南政务就拜托三位了。”

随即,总帅府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命金声桓加强长江防务,镇南军进入战备状态。

命沈廷扬率水师巡弋长江口,确保后方安全。

命陈默的骑兵师随时待命,必要时北上接应。

同时,林天开始安排他离开期间的事务。

“韩承,”林天将一份文书递给他,“江南新政的进一步巩固就交给你了。特别是新式学堂的推广,不能因为我的离开而放缓。那些老学究的阻力,你要妥善处理,既要坚持改革,也不能过于激进。”

韩承躬身接过文书:“主公放心,属下必定竭尽全力。只是...您这一去,江南群龙无首,万一...”

林天微微一笑:“有你坐镇,我放心。记住,遇事多与张大人、史公商议,不可独断专行。”

“张慎言,”林天转向这位老臣,“税制改革要稳步推进。记住,宁可慢一些,也不能激起民变。那些暗中阻挠的权贵,先以安抚为主,待我回来再行处置。”

“下官明白。税制关乎国本,必当慎之又慎。”

“史公,”林天对史可法郑重行礼,“士林中的事务,就劳您多费心了。新式学堂与传统书院的矛盾,还需您居中调和。”

史可法叹道:“经略既然心意已决,老夫自当尽力。只是...千万保重。江南可以没有史可法,却不能没有你林天。”

“史公言重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我若有不测,自有贤能继之。”

---

翌日,林天特意去了一趟匠作营。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机器轰鸣。宋应星满头大汗,正指挥工匠调试新改进的蒸汽机,见林天到来,连忙迎上:“经略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的进展。林天绕着机器走了一圈,怎么样?

“密封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但已经能连续运转两个时辰了。”宋应星兴奋地指着机器,“按照经略的指点,我们改进了传动装置,效率提高了三成。您看这个联动杆,比以前更加灵活了。”

林天俯身观察了一会儿机器的运转,满意地点头:“好。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匠作营就交给你了。记住,蒸汽机是未来关键所在,一定要尽快完善。”

“经略要去哪?”

“山东。”林天轻描淡写地说,“去会会那位大清的摄政王。”

宋应星也听说了当前山东的战局:这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分寸。等我回来,希望看到蒸汽机又有新的进展。特别是那个‘铁路’的构想,你要多费心。”

“铁路?”宋应星困惑地重复。

“就是用铁制作的轨道,铺设好之后可以让蒸汽机拉着的车在上面跑。”林天简单解释,

“速度要比马车快得多,载货也多得多。将来从南京到北京,可能只需要两三天时间。”

宋应星眼中闪过震惊和兴奋:“这...这可能吗?”

“只要敢想,就有可能。”林天拍拍他的肩膀,“科学之道,就在于敢想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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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器局出来后,林天又在总帅府接见了一批新式学堂的学子。

这些年轻人来自各地,有士绅子弟,也有工匠之后。他们穿着统一的学服,眼中闪着求知的光芒。见到林天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坐。”林天随意地坐在他们中间,“今天不谈经义,不论八股,就想听听你们对新学的看法。”

学子们起初有些拘谨,但在林天鼓励的目光下,渐渐放开。

经略,一个年轻学子大胆提问,学生听说您要去山东与清虏谈判,这是真的吗?

林天微笑:是真的。

为什么?我们明明在战场上占了上风。

战争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林天环视这些年轻人,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长治久安。通过谈判换取发展时间,值得。

另一个学子问道:经略不怕那些鞑子使诈吗?

怕,但更要敢于面对。林天正色道,

“这就是我推行新式学堂的原因。我们要培养的,不是只会死读书的儒生,而是敢于担当的栋梁之材。不仅要懂圣贤书,也要通晓格物、算术、地理、兵法等实用之学。”

一个面容清秀的学子起身:“学生有一事不解。经略推行新学,是否意味着完全抛弃旧学?”

“问得好。新学旧学,本非对立。孔孟之道,教我们做人;格物之学,教我们做事。二者兼修,方能成为完人。譬如这总帅府,”林天手指向头上房屋结构,

“这些梁柱是传统工艺,防水防火却用了新法,二者结合,才更加坚固耐用。”

学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经略,我们该怎么做?”一个学子急切地问。

“好好学习,不分新旧;开拓眼界,不守成规。”林天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

“你们这一代,将见证一个崭新的大明。不仅要收复故土,更要开创新局。海外列强虎视眈眈,若我们固步自封,迟早会落后挨打。”

---

七月二十五,清晨。

南京码头,薄雾尚未散尽。两艘战船整齐停泊,桅杆上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林天轻装简从,只带了三十余名亲兵。韩承等人早已在码头等候,面色凝重。

经略,真的不多带些人马?韩承忧心忡忡。

林天摇头:人多反而显得心虚。有这些弟兄贴身护卫,足够了。别忘了,山东那边可还有咱们的大军呢。

张慎言上前,递上一份文书:“这是谈判要点,请经略过目。”

林天接过,快速浏览后收入怀中:“很好。江南就拜托诸位了。”

随即他登上战船,对码头上众人拱手:江南就拜托诸位了。

祝经略旗开得胜!

......

战船缓缓驶离码头,沿着运河向北而行。林天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南京城,心中充满期待。

亲兵统领赵虎来到林天身边:“经略,江风大,进舱休息吧。”

林天摇头:“让我再多看一会儿。”他的目光扫过运河两岸的稻田,农夫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水车缓缓转动,灌溉着万顷良田。

“赵虎,你看这江南景色,多么富庶安宁。”林天轻声道,“我们打仗、推行新政,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经略仁德,是百姓之福。”

“这正是咱们此去山东的意义所在!传令下去,加快航速,务必在预定时间前抵达德州。”

“是!”赵虎领命而去。

船行江心,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河面波光粼粼。林天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入船舱,摊开地图,开始仔细研究起了谈判策略。

他知道,这次谈判不仅关乎山东战事,更将决定未来南北关系的走向。多尔衮绝非易与之辈,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林天提笔开始书写。他要在到达山东之前,将谈判的每一个细节都尽可能考虑周全。笔墨在纸上沙沙作响,伴随着船行水声,构成了一曲特殊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