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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等人的狼狈离去,如同一块投入池塘的石头,在野狐堡表面坚硬的冰层下激起暗涌,却又迅速被更加紧迫的日常所覆盖。堡内的备战气氛并未因这场外交上的小胜而松懈,反而更加凝重。林天深知,暂时的退却绝不意味着结束,对方下一次的到来,必然伴随着更强大的压力和更狠辣的手段。

“查!动用一切办法,我要知道‘兴盛隆’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林天对张狗儿的命令斩钉截铁。侦察小队的活动范围再次扩大,目标不再局限于军事动向,更开始渗透向商业、物流乃至官场信息的打探。几张偷偷绘制的、略显粗糙却极具价值的大同府街市图及主要商号分布图,被秘密送回了野狐堡。

与此同时,林天加紧了内部整合与力量积蓄的步伐。

缴获自矿坑的那批精良军械,被小心翼翼地分批运回,成为了最大的惊喜。虽然数量不足以全面换装,但足以武装起一支小规模的精锐。林天亲自挑选了三十名最忠诚悍勇、且在此前战斗中表现突出的老兵和流民出身的护屯队员,组建了“锐士营”。

这批人配发了修复一新的精铁扎甲、锋利的腰刀长矛,以及最好的几张缴获强弩。他们的训练完全由林天和王五亲自负责,不再参与日常劳作和普通防务,专精于小队突击、夜间袭扰、以及林天根据现代战术理念摸索出的各种特种作战技巧。他们的伙食和待遇也是最好的,成为了野狐堡毋庸置疑的拳头力量。

另一方面,军工生产迎来了质的飞跃。赵瘸子不负众望,不仅稳定了轻型弩和提纯火药的生产,更在林天的“启发”下,成功试制出了第一批“野狐一型”震天雷。这种以生铁翻砂为基础铁壳卷制、内填铁蒺藜和碎瓷片的爆炸物,威力远超之前的陶罐版本,虽然投掷距离受限,但用于守城和近距离防御,足以产生毁灭性效果。

更让林天惊喜的是,赵瘸子带着他的工匠组,竟然真的依据那几张破损的军制强弩,成功仿制出了第一张“野狐弩”!虽然射程和力道仍略逊于原版,且制作工时极长,但这意味着野狐堡具备了自产制式强弩的潜力!林天当即下令,成立绝对保密的“弩械坊”,由赵瘸子总揽,不惜工本,优先保证材料和人力,力求尽快实现小批量生产。

技术的进步带来了信心的提升,但林天并未被冲昏头脑。他深知,这一切的基础是粮食和人心。

土豆试验田的长势成了他每日必看的地方。那些顽强生长的绿色嫩苗,承载着解决粮食困境的最大希望。他安排专人精心照料,甚至尝试搭建简易的防风棚。流民中以前种过地的老农也被召集起来,共同研讨种植技巧。

“功勋积分制”的效果日益显现。堡内形成了良好的竞争氛围,人人争先。孔文清借此机会,推行了“技能认证”,对木工、铁匠、泥瓦匠甚至识字算数等进行评定,通过者能获得额外积分,进一步促进了专业人才的涌现和技术的交流传承。一座小小的、由流民自行搭建的“匠学堂”甚至应运而生,虽然简陋,却成了知识和技术扩散的摇篮。

然而,外部的压力从未消失。张狗儿传来消息,黑山堡那边的“勘探”活动越来越频繁,吴老四几乎成了那伙人的跟班,甚至开始驱赶原本在黑山堡附近活动的零散流民,行为越发可疑。

更令人不安的是,派往百户所的信使带回的消息。周崇海对林天再次上报的“遭遇不明势力威胁”一事,回复得含糊其辞,只是例行公事地要求“严加防范,查明上报”,对于“兴盛隆”商号更是只字未提,反而在信中暗示野狐堡招纳流民过多,恐生事端,要求“稳妥行事,勿贪功冒进”。

这种态度,让林天心中警铃大作。周崇海要么是得到了某种授意或压力,要么就是本身也与这些势力有所牵连,想要置身事外甚至敲打自己。

“靠人不如靠己。”林天将周崇海的回信扔在桌上,对王五和孔文清道,“上官指望不上,咱们就更得把拳头握紧!”

正当他苦思如何打破僵局,获取更多资源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悄然降临。

这天,一队约二三十人的流民,扶老携幼,踉跄着来到野狐堡外请求收容。他们与之前的流民不同,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许多人身上带着伤,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负责登记的孔文清察觉有异,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原本是北面数十里外一处小军屯的屯户。那军屯早已名存实亡,土地被上官和豪强侵占殆尽,他们平日只能租种土地,勉强度日。前几日,一伙来历不明的骑兵突然闯入屯子,强征粮秣,抢夺财物,反抗者当场格杀,他们这几户是侥幸逃出来的。

“骑兵?什么样的骑兵?可是鞑子?”孔文清急忙追问。

“不……不像鞑子……”为首的老人惊恐地回忆着,“穿得杂七杂八,但马好,刀快,听着像是汉话,但口音有点怪……凶得很呐!见什么抢什么!”

不是鞑子,却是比土匪更凶悍的武装骑兵?林天闻讯赶来,仔细查看了几个伤者的伤口,多是刀伤,伤口整齐深可见骨,显然是制式兵器所致,绝非普通土匪的杂乱刀斧所能为。

他心中一动,立刻让张狗儿带人沿着这些流民来的方向反向侦查。同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不仅收容这些流民,更要以此为由,将势力的触角向外延伸!

他亲自安抚了这些惊魂未定的屯户,允诺给他们土地和庇护,然后挑选了其中几个头脑尚算清楚的年轻人,详细询问那处军屯的位置、地形、人口以及那伙骑兵活动的细节。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王哥,点齐锐士营,再带一队护屯队好手,配齐弩箭和震天雷,明日随我出发!”

“林头儿,你要去那军屯?太危险了!万一碰上那伙骑兵……”

“就是要碰碰看!”林天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老是守在家里,永远不知道敌人是谁!他们能抢,我们为什么不能‘巡边’?顺便,看看那被侵占的军屯,到底成了谁家的私产!”

他要用一次主动的、有限的出击,来试探周边势力的水深,锻炼新军的实战能力,更重要的是,向所有觊觎者展示野狐堡的肌肉和决心——我们不仅守得住,还能打出去!

与此同时,他也让孔文清以“巡边探查匪情、安抚流亡屯户”为由,起草一份公文,正式通报百户所。既占了道理,又堵了周崇海的嘴。

野狐堡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防御。磨利的爪牙,即将第一次主动探出巢穴,试探着挥向那片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