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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10章 到底还是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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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的檄文摆到到冯相国案头的时候,正值午后。

相国府书房中檀香袅袅,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在卷案之上。

冯道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眯眼扫一遍,眼角微微翘起,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错啊……”老相国轻声道,“这孩子在海上征战,空闲时候,倒也还读了几本书。”

吕思梧侍立一旁,额头沁着细汗。

他手录青竹口述檄文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青竹是个不肯吃亏退让的主。

但是把外交文件写成这样,真就原封不动投到南汉,岂不是要掀起更大风波。

此刻听见冯道这般评价,他忙躬身苦笑劝道:“相国,此乃致南汉王的信札,若是以此檄文直送过去,那几乎就是战书了。信札里自称‘治水军十万众’,还什么‘会猎于粤’。不才虽然学识浅薄,却也知道是曹操当年写给东吴孙权的劝降信。若我方这般咄咄逼人,引得南汉不悦,怕是不美。”

冯道听了,却只是摆了摆手,挑着眉毛瞅了瞅墙上南汉国的舆图,神情轻松道:“无妨。”

老相国将檄文轻轻放下,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两下:“你我都是文士,说的不好听一点,不通武事,况且也都年逾五旬,哪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万里之外的海疆,到底什么情况,只看军报哪里知晓怎么回事。”

吕思梧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刚想开口。

冯道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棉袍,拍拍他肩膀,笑道:“吕先生放心吧,青竹这孩子,平日里看着虽不着调,但是军国大事从不儿戏,南征北讨的,竟然未曾一败。他既然敢这样说,就随着他的性子吧。”

“那真恼了南汉国,刘?也算是一方枭雄,早年也曾开疆拓土,除患宁乱……”

“你也说是早年了,这些年这个货除了财货美妇,哪还有什么作为。抢码头抢到老夫的头上,也是利欲熏心,自寻死路。”冯道打断了吕思梧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开了战又如何,青竹带着三艘主力战舰,就平了闽越国都,若不是老夫军令拦着,他还想带着陆战队追杀王昶。”

吕思梧当然不知道灭闽一战中的诸多细节,哪里想到青竹是这么生猛的性子。

冯道抄起信札再看一遍。句句如箭,字字如刀,透着少年英气。

“到底是刘若拙教出来的徒弟,这性情,跟他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冯道低声笑道,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

在老相国的坚持之下,这封比檄文还言辞激烈的信札,作为公函直接飞骑南下,经由梅岭古道传往广州。

挑事的信已经寄出去了,青竹也不敢大意老老实实在自家衙门内坐堂。绯色武官服饰衬得他英姿勃勃,这小道士收起了往日里的散漫洒脱,多了几分威严。

他每日里处理各方面汇总来的军务文牍、兵籍账目,吕思梧常随左右商议参赞。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到了腊月快过年的时候,冯道才接到南汉的回信。

信中言辞虽然激烈,却又隐隐透出惧意。

南汉王府首先声明,自家坐拥二府四十六州,数十万将士枕戈待旦,不惧任何来犯之敌。

信中又说那日海上摩擦乃属误会,绝非挑衅云云。

至于给北边船只课以重税,乃是因为北方闽地刚刚经历战事,怕有细作乘机南下破坏,故而加强了警备,多收了些费用。

冯道看完这封前后自相矛盾的信件,哈哈大笑,递给青竹:“来,你自己瞧瞧。”

青竹接过一看,横看竖看,瞅了半天,哂笑道:“ 就这?前面秀肌肉,后面啰里啰嗦解释一大堆,这南汉王到底是刚是怂啊?”

冯道抖了抖手中那份密报,慢悠悠推到青竹面前,眯着眼睛笑道:“这货刚个啥劲?你看清楚,之前多收的那些税,如今全都取消了。闽地与粤地泊位费,此刻已调成一样的了。”

青竹一愣,低头仔细看。果然,密报上写得明明白白:自本月起,南汉诸港口对北方商船一体视同本地,泊位费、商税悉数下调,回到原先标准。甚至还特意交代市舶司,不得私设关卡滋扰商贾。

这会青竹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劲头,故意臭着脸哼道:“我还指望这南汉王直接就下战书过来呢。这一个多月,天天跟吕先生闭门整理军务,咱手上能动员的战力我都规划出来了。北七州那边又有两艘主力舰开始舾装了。这货怎么就怂了?”

冯道哈哈一笑,抬手把檀香炉拨了拨,调侃道:“行了行了,都知道你青竹大帅的虎威,说的倒是轻巧,南汉国地盘也不小,粤地除了靠海,也有内陆纵深,你指望一只舰队过去就能平了人家一国?”

青竹想了想,道:“谁要他那个国土,遍地生苗熟苗的,说的话还怪模怪样,听不懂。我就带着远洋舰队过去,烧了他的码头,破了他的国都,至于南汉国地盘,谁稀得要啊。”

冯道听闻青竹这般说法,笑着摇摇头,却也没说啥。

说完了正事,一老一小又在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天,这段时间算是青竹下山以来,在汴梁城里最悠闲的时光了。

这些天,他整日里泡在衙门忙活各种军队文书,忙完了穿过后门回自己的阳庆观,传授德鸣和赵匡胤道法武功,下午闲着没事,就去找小裴吃饭,逛街。

看着书房外的飞雪连天,再过些日子又要过年了,青竹想起来得置办些年货。

冯道抿了口热茶茶,斜着眼睛看他,笑骂道:“老夫这府上什么没有啊?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想要什么没有?要你小子操办什么年货?”

青竹哈哈一笑,正了正衣襟道:“那不一样。贫道现在也颇有些产业,阳庆观里还得有点自己的年味儿才是。再说了,德鸣和小黑子都是自家弟子,去年过年那时在外出使,今年不得好好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