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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51章 逆用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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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盂兰盆法会现场回来,青竹就在浴桶里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刚睡醒穿上衣服,默运玄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小道长还是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境界和道法。感受到腹中饥饿正准备出去吃饭。德鸣推门而入,然后惊叫着跑开,恨不得把满相府的人都叫过来。

青竹正纳闷呢,以为德鸣吃了什么脏东西,结果冯道疾步而来,说了一句:“好家伙,你可算是醒了。”

这话一说,青竹微微有点脸红,看看门外天色,心想:你们是没见过人睡懒觉么?就算小道爷我起的迟了些,这都快掌灯了,可是小道爷我昨晚容易么?前半夜跟天地之力对抗,后半夜四个方向满城追杀,没累死我,就多睡了几个时辰,至于满世界嚷嚷么。

正在青竹胡思乱想之间,冯道进了门,看看青竹气定神闲,面庞红润,双眸子炯炯有神,眼内精光闪烁,心知没什么大事了。

青竹笑道:“相爷,您老不至于吧。我再贪睡,也是昨晚累狠了,多睡几个时辰,也没耽误朝廷大事吧?”

“几个时辰?”冯道奇道,“你自己不知道呢?你这都睡了十八个时辰了,今晚是盂兰盆会最后一天。”

“啊?”青竹有点不敢置信,道,“睡了这么久?完全没感觉啊?”

冯道讥笑道:“你睡得跟那啥似的,喊都喊不醒,马康用力晃了晃你,还被你护体的真气震了一下,到现在手腕还酸呢。老夫还找了御医过来,御医给你搭了脉,说你就是在睡觉,我们才没管你。”

自青竹学艺有成,习武之人耳目灵便,睡觉时更是机警,如身边有人活动,必然第一时间醒来,武学中管这种叫“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青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睡到别人晃都晃不醒的状态,怕是在天地冲击之下精神亏损太多,导致体内真气强行让自己沉睡,用来修补心神。

再次内观之下,发觉体内经脉暗伤都已经修复,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异样,也没在意,心想以后有时间再回崂山问问师父。

再说冯道,把这两天盂兰盆会的事情简简单单说了几句,一边说着,青竹的肚子一边响着。老相国无奈,这还说啥啊,吃饭吧。

在小跨院中摆下酒席,青竹这会儿真是饿急了,也不用筷子,抄一只肥鸡,扯了一只鸡腿堵住德鸣的小嘴,然后自己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一般就给啃了,还不过瘾,抓过猪脚往嘴里一涮,再张嘴,吐出三节骨头。

德鸣抱着鸡腿还没啃两口,看见师叔已经吃了一只鸡,三只猪脚,两块扣肉,眼睛瞪得老大,心想师叔这是怎么了,给饿死鬼附体了不成?

冯道看着好笑,他慢悠悠放下筷子,道:“慢点,没人跟你抢,你别上手了,烫,刚蒸的粉蒸肉,用筷子。”

青竹也管不了那些,粉蒸肉烫,运起真气护住掌心,一把抄起还冒着蒸汽的肉片就往嘴里塞。只是手上有真气护着,舌头可护不到,烫得青竹直呵气。

一顿饭吃了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青竹把桌上能吃的都吃了,真是吃了一个沟满壕平。冯道年纪大了饭量不大,德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拿了一个鸡腿,看着满桌子菜就这么没了。

青竹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的跟德鸣说道:“看什么看,师叔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你这几天不都每天饱饱的。莫慌,开封府还有顿庆功宴,要包下整个樊楼请咱吃饭,到时候你敞开了吃,撑死你。”

还是冯道看不下去,又弄了一盘子桂花糕塞给了德鸣,德鸣这才欢天喜地的回了屋。

吃罢了晚饭,冯道用湿布净了净手,青竹也打了一瓢水,洗干净了手脸。两人十分默契的离开小院直接去了相府的书房,冯道朝外招呼了一声,马康马参两人都在,冯道说了一句,旁人不许靠近,便拉着青竹坐下了。

青竹到冯道冯老相爷的书房里叙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头一回看见老相爷这么慎重,大热天的不仅关了门,还嘱咐两位护卫头领警戒,故而,青竹虽然落了座,也没敢造次,规规矩矩坐在相爷书桌一侧,等着冯道发话。

看着青竹端坐一侧,冯道倒是心中很是欣慰,他知道此时青竹心中有很多疑惑,也知道这段时间四个奇案一直困扰在青竹心头,而盂兰盆会上最惊险的打生打死确实也是出乎了冯道的意料。

一老一少,一位宰相一位道士,两人对视了片刻,同时开口:“你先说。”

原本挺严肃的场面就此破功,冯道笑着点指青竹,青竹一脸无奈摇头苦笑,跟这个人老成精的相国大人,真是一点便宜占不到,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相爷,官家无碍否?”

冯道笑得更大声,端起了桌上的凉茶又啜了一口道:“到老夫跟前说什么文辞。不过青竹儿,你还真是抓住了整件事情的最关键的地方。老夫思前想后,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石敬瑭展开的。”在相府书房里,老宰相也就毫不顾忌的直呼天子之名,毫无顾忌。

青竹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就继续道:“我当时在祭天台底下抵御四方五行气来袭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对方布这么大局,不像当场就要击杀石敬瑭。”

这些修道门里的事情,冯道早年所知甚多,只是自身不曾修行,不在局中,不知其所以然,故而言道:“详细说说,你感觉哪里有问题。”

青竹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道:“汴梁城四个阵眼被破,使得对手有能力在城内四方布阵,调用溢出的四方五行气,金木水火。我在祭天台下布了正反两道五行生克阵,想要守住城中土气之阵眼。也确实是托大了,以我的阵法,确实也抗衡不了天地之力。所以迫不得已以自身经脉为阵图,以真气为引,以血肉为基,吸纳攻伐而来的天地五行之气。”

“这么凶险?老夫之前看刘若拙开坛布阵,也就是令旗挥一挥,烧烧符咒就完事了。”冯道心中想着,还是大意了,早知道不让青竹亲身犯险。

“我也没想到,这帮人玩得这么大。”青竹挠挠头,暗道:幸亏师父没有忽悠我,确实给我打通了五行脉,稍微差一点我就该爆体而亡了。他继续说道:“但我身在阵中,体内五行之气自相消克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即便是攻破了汴梁城内的地眼,引动土龙翻身(也就是地震),倾覆了祭天台。以官家的身手,从那祭天台上安全下来也不是难事。费了这么大劲,布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让石敬瑭难堪,为了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个脸么?”

“哦,这倒有意思了,”冯道未曾修行,并不知道所谓道法的效果,想来即便是引发小型地震,那祭天台附近并无什么高大建筑,本身就是在露天,石敬瑭正当壮年,武将出身,身手灵便,造不成多大危险,起码生命安全不受影响。

青竹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又往下想了一层,谁最希望石敬瑭现在就毙命?”

冯道闻言频频点头,面露欣慰的笑容,道:“你想到了谁?”

“第一个怀疑的人选自然是石重贵,当今官家并无嫡子存活,石重贵以齐王的身份,颇受沙陀贵胄看重,视之为储君。”青竹想了想,道,“但是石重贵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此时石敬瑭驾崩,齐王想要登基似乎实力不够,火候不到。”

冯道听了青竹的分析,挑了挑拇指,道:“青竹儿,学得很快啊,这么快就看出了朝中的虚实。不错,如果当下石敬瑭身死,立即会引来各方节度使的反叛。杨光远,刘知远,赵在礼,甚至杜重威、安重荣之流这些桀骜不逊的实力军阀必然马上起兵,谁杀得进汴梁,谁就称帝。以石重贵现在的声望,一时之间还没法收服石敬瑭嫡系的骄兵悍将。”

“第二个怀疑的是杨光远,但随即否了,他刚刚平了范延光,此时兵力尚未恢复,此时弄死石敬瑭,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青竹继续分析道。

“第三个是刘知远吧,刘知远是马步军指挥使,就冲他这个职位,也很难出手争大位。”冯道在一旁跟着补充了一句。

青竹挠挠头,道:“这我倒没想到,啥意思。”

冯道笑了笑,毕竟朝中大佬经验十足,道:“马步军指挥使,全称是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冲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不能完全指挥的动,毕竟是护卫石敬瑭的嫡系部队,他能调动一半,就算他能耐大了。”

“后来至于赵在礼之流的外镇节度使,应该是各有各的短板,相互牵制,投鼠忌器,我实在想不出谁现在就要石敬瑭死。”青竹觉得是自己的分析能力还不够,所以惭愧的笑了笑,然后道,“于是,我换了一个思路,搞出这么大阵仗,未必是为了当场杀了石敬瑭。”

“这老夫倒没想到,详细说说。”冯道正了正身子,端坐起来。

青竹继续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继续道:“我身在五行阵中之时,就一直在想,如果五行之气凑成的阵法不是为了当场杀石敬瑭,那是为了什么要把五行气凑齐?”

冯道从未想过这个方面,也是不解。

青竹笑道:“结果我从师父说的道门旧事里想到,当年诸葛武侯临死前布下的阵法,七星祈禳阵法。”

冯道奇道:“这跟诸葛亮的续命阵法有什么联系?”

“反过来用嘛,”青竹得意道,“正五行阵法五行相生,反五行阵法自然是五行相克。诸葛亮用七星祈禳法续命,那么倒过来用,就成了损命折寿的阵法。再说了,五丈原,其实道门里面记载的时候,那个地方叫五行塬。”

“啊?”冯道大吃一惊,“你们道门的阵法还能这么用?”

“虽然不是什么正道吧,”青竹揉揉鼻子,“活学活用么。所以等石敬瑭回宫以后,你们到相国寺休息,我穿着禁卫军的衣裳就去了州桥查探。”

“探出了什么?”冯道追问。

“也怪我自己出的主意,说是州桥一定要照明通透,以防刺客,结果那晚整个州桥四下全是火把、灯笼,根本没法悄悄潜到桥下。”青竹遗憾的拍拍脑袋,“还好后来石重裔身为东道主要跟几个和尚见礼。我临空画了一个巽风符,把老和尚的五佛冠吹落汴河,然后借口去捞才下了河,看了一眼桥下。”

“有了发现?老夫就说,闲着没事你下什么河?原来是为了此事。”冯道心中解开一个小疙瘩。

“大热天的我要想洗澡肯定回府再洗,哪有在汴河洗澡的。”青竹笑道,“我从州桥之下游过,果然看见桥下布置了倒转七星祈禳阵,七个灯就布置在石敬瑭登台的土坡下方。”

“这也能让你猜中了?”冯道拍案惊奇道,“七盏灯,七星灯?就放在州桥底下?”

“是啊,而且是反着现在的北斗七星位置摆的。没想到真有高人,有这样的奇思妙想,用这样的阵法折损了石敬瑭的寿数。”青竹感慨道。

“那你是说,这个人已经把阵法布成了?”冯道赶紧问道。

青竹仔细想了想,道:“我猜测,八成是已经奏效了。我下河去看的时候,有两盏灯已经灭了。”

冯道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抓着青竹的肩头,严肃问道:“真按你这么说,那石敬瑭还剩多少年的寿数?该不会随时有可能暴毙吧?”

青竹被冯道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朝冯道摆摆手,然后伸出右手掰了一下,道:“七星祈禳术,本质上就是阴阳二气加五行气,总共算作七政,祈禳术一般来说如果成了增寿一纪,也就是十二年。但是反过来用的话,估计是想让咱们天子就只能再活十二年。”

“还有十二年?”冯道略微松口气。

“但是那位高人不知道是算准了我在台下护着阵法,还是误打误撞。”青竹汗颜道,“因为我护住了五行气,没有外泄,把剩下的灯吹灭,所以应该算是七星灯阵未竟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