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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西游续集是水浒 > 第63章 山野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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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俺那时也无处可去,想着暂且安身也好。可这日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看似快活,实则浑浑噩噩!打家劫舍,终究是害民的勾当,与俺当初打死镇关西的初衷,早已背道而驰。这山头,这寨主之位,于俺老鲁,不是荣耀,是枷锁!”

他看向孙悟空,“直到听闻兄弟你在少林的遭遇,被那广智小人排挤陷害,俺这心里,就跟照镜子似的!咱们都是直性子,受不得窝囊气,都与那起子假慈悲的秃驴犯冲。”

孙悟空听着鲁智深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触动。

他这“武松”的经历,与鲁智深何其相似。

都是仗义出手,都是不容于“规矩”,最终流落江湖。

他端起酒碗,与鲁智深重重一碰:“鲁大哥是真豪杰,俺武二佩服!干!”

两人就在这寨墙之上,对着皓月清风,一碗接一碗地痛饮起来。

将各自胸中的块垒、对这世道的不平,都化作烈酒吞入腹中。

一番倾谈,竟是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那占山为王的喧嚣,那佛宝袈裟的纷争,在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哈哈哈!好!好个武松武二郎!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一把搂住孙悟空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语气里满是找到知音的兴奋。

“那些秃驴,表面念着阿弥陀佛,肚子里全是算计人的弯弯绕。俺在五台山受够了这等鸟气,兄弟你在少林也是一般。咱们这叫……叫……他娘的同病相怜。不对,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端起海碗,与孙悟空重重一碰:“来!武松兄弟,为咱们这都不受秃驴待见的缘分,干他三大碗!”

孙悟空见他性情如此豪迈直率,与自己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倒有几分投契,也被激起了胸中豪气,大笑道:“鲁大哥是真豪杰!干!”

两人就在这残席未撤、灯火阑珊的聚义厅里,放开了怀抱,一碗接一碗地痛饮。

一个讲述着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淋漓。

一个描绘着清河县打抱不平的威风。

一个痛骂五台山的势利眼。

一个嘲讽少林的虚伪清规。

两人越说越是投机,越喝越是热络。

那被排挤的郁愤,亡命天涯的孤寂,竟在这烈酒与畅谈中消解了大半。

一夜之间,这两个同样被命运抛离了原本轨迹的汉子,竟真生出了惺惺相惜、肝胆相照的兄弟情谊。

翌日清晨,宿醉未醒的喽啰们被一阵浓烟呛醒,惊慌失措地跑出营房。

却见鲁智深与孙悟空并肩立于寨门之外。

而他们身后,那聚义厅、那营房、那的整个三皇寨,已是烈焰冲天,噼啪作响。

鲁智深转过身,面对着惊愕的众人,道:

“都散了罢!这山寨,俺老鲁不呆了!库里的金银,你们自个儿分了,回家去,买几亩薄田,娶个婆娘,好生过日子!再莫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

他不待众人反应,便对着孙悟空重重一抱拳:“武松兄弟!你我兄弟一场,痛快。俺这便去东京大相国寺,接着当俺的和尚去。他日若来东京,定要来寻俺喝酒!”

孙悟空也正色还礼:“鲁大哥保重!山高水长,必有再见之日!”

鲁智深哈哈大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在烈火中崩塌的山寨,扛起他那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头也不回地朝着东方,朝着东京汴梁的方向而去。

目送着鲁智深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孙悟空独立在尚有余温的焦土前。

四周是作鸟兽散的喽啰,喧嚣散尽,一片空寂。

经历了少林寺的清规与背叛,见识了江湖的诡诈与豪情,与鲁智深这番痛快淋漓的结交,又亲眼见他焚寨而去,追寻自己该去的方向……

孙悟空这具属于武松的身躯里,那颗属于齐天大圣的心,竟也罕见地生出了一丝倦意。

“回家……”他望着清河县的方向,喃喃自语。

那片隐身的偏僻荒山,山中清澈的泉水,以及栖身的荒洞外飘出的炊烟……

纵然他骨子里是那个搅乱三界的齐天大圣,但此刻占据思绪的,却是武松最朴素的牵挂。

“也罢,是该回去看看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嵩山少林的方向,整了整身上那件略显狼狈的衣衫。

迈开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孙悟空离了嵩山地界,将那些佛门清规、江湖纷扰尽数抛在脑后,一路向北疾行。

他虽顶着武松这副血肉皮囊,内里终究是那块天生地养、无牵无挂的顽石魂魄。

可说来也怪,越是接近记忆中那座荒山,一股源自武松本身、沉甸甸的亲情羁绊便如同藤蔓般缠绕心头,越来越紧。

竟让他这颗石头心也破天荒地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忐忑与灼热。

此时,正是七八月天的天气,柳荫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是被这毒日头抽去了筋骨。

可那点可怜的阴凉,哪里挡得住燕赵大地那能把人烤出油来的暑气?

地面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孙悟空顶着武松这副彪形大汉的皮囊,走到父母隐居的那座山脚下时,也觉口干舌燥,汗出如浆。

他长长舒了口气,正想擦把汗,眼珠子就被前方路边一个玩意儿勾住了。

那是一个挑出来的、略显破旧的酒招子,在热风里要死不活地晃悠着。

“嘿!”孙悟空肚里的酒虫立刻不争气地翻腾起来。

他心里那点属于猴王的馋瘾和武松本身的海量瞬间达成共识,“反正都快到家门口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正好在这歇歇脚,灌几碗黄汤下去,解解这身乏气,也压压这鬼天气的火!”

想到这儿,他脚步立刻轻快了几分。

三两步就蹿到了那间孤零零的茅草酒肆前。

店里静悄悄的,只有炉上温着的卤菜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炉子旁,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妇人正背对着门口,低头料理着酒水,头上简简单单插着两支荆木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