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尊！老朽……”
烛龙的声音干涩发颤，他想解释，想再次哀求，却被苏铭抬手打断。
“先别急着谈价钱。”
苏铭走到大殿中央，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万古岁月。
“我们先来算一笔账。”
“你告诉我，困扰你龙族无数元会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正是数个时辰前，苏铭第一次见到烛龙时，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那时，烛龙还带着一丝身为龙族老祖的傲气与矜持。
而现在，他只剩下卑微与惶恐。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将龙族的困境原原本本地再次道出。
“是……是业力！”
烛龙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悔恨，“龙汉初劫，我龙凤麒麟三族争霸洪荒，杀伐无度，致使生灵涂炭，天地失衡，降下无边业力。”
“这业力，如同附骨之蛆，纠缠着我每一个龙族子孙的真灵与血脉！”
“业力缠身，我族子弟修行，事半功倍，突破境界更是难如登天！更可怕的是……它影响了我族的繁衍！”
说到此处，烛龙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存在，声音竟带上了哭腔。
“纯血龙族，诞下子嗣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偶尔有后代诞生，也大多天生孱弱，难以长大！”
“为了延续族群，我等只能……只能放任族人与万族通婚，这才有了如今遍布四海的蛟、蟒、螭、虬……”
“可如此一来，我龙族的血脉，便愈发稀薄，一代不如一代！长此以往，不出百个元会，这天地间，恐怕再无真龙！”
这就是龙族的绝境。
不是因为实力衰退，不是因为没有高手坐镇。
而是从根子上，烂掉了！
他们的未来，早已被滔天业力所断绝！
苏铭静静地听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等到烛龙说完，他才淡淡开口。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你想尽了办法，对吗？”
烛龙颓然点头：“老朽曾求遍洪荒大能，也曾尝试以功德气运洗刷，甚至不惜耗费本源，都无济于事……那业力，早已深入骨髓，与血脉真灵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剥离！”
“无法剥离？”
苏铭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烛龙，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固执而可笑的孩童。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你所谓的无法剥离，在我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可灭。”
狂！
太狂了！
若是换做之前，烛龙听到这话，定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他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已经亲眼见证了那个神迹！
苏_铭的声音变得幽幽，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个时辰前，你找来了十个你的后辈。”
“五个所谓的纯血龙族，五个血脉驳杂的亚龙，修为最高不过真仙初期，弱小得可怜，身上的业力倒是比谁都浓厚。”
烛龙的身躯猛地一震，呼吸都停滞了。
来了！
他知道，真正的“算账”，现在才开始！
苏铭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将他们投入混沌化龙池。”
“池水翻涌，混沌气弥漫，洗刷他们的肉身，重铸他们的真灵，炼化那所谓的‘无法剥离’的业力。”
“你看到了，他们很痛苦，在池中哀嚎翻滚，仿佛经历了千刀万剐。”
“但，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苏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时辰后，他们出来了。”
“那五个所谓的纯血龙族，如今是什么修为？”
苏铭盯着烛龙，一字一顿地问道。
烛龙的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玄……玄仙境！”
从真仙到玄仙！
这中间隔着一个天仙境！
短短一个时辰，跨越了两个大境界！
这简直是逆天！
“不错。”苏铭点了点头，又问，“那五个亚龙呢？”
“真……真仙巅峰……”烛龙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他不敢去看苏铭的眼睛，“其中……其中一头蛟龙，更是……更是褪去蛟身，化作了五爪真龙！”
亚龙，返祖成了纯血真龙！
这比修为连破两境，还要让烛龙感到震撼与狂热！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龙族的血脉衰退问题，有了逆转的可能！
苏铭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笑意，冰冷而锐利。
“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身上，那浓厚到化不开的业力……现在，还剩下多少？”
“没了……”
烛龙双腿一软，这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老龙，此刻竟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
“一丝……一丝都没了！干净得……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他匍匐在地，巨大的龙头重重叩首，整个石殿都在嗡嗡作响。
神迹！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困扰龙族亿万年的绝症，被眼前这个男人，用一个时辰，就彻底根治了！
苏铭俯视着跪在脚下的烛龙，声音淡漠如冰。
“现在，你再来告诉我。”
“能逆转血脉，能重塑跟脚，能洗清亿万年业力，能断绝你龙族灭族之危的混沌化龙池……”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两件悬浮的灵宝上。
“就值这两件破烂玩意儿？”
“噗！”
烛龙一口老血喷出，脸色煞白如纸。
羞愧，惶恐，后怕……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是何等的可笑与无知！
自己竟然妄图用两件法宝，去“赎回”整个龙族的未来！
这哪里是交易？
这是对大尊的侮辱！
“大尊恕罪！大尊恕罪！是老朽昏了头！是老朽有眼无珠！”
烛龙疯狂地磕着头，语无伦次，“老朽再也不敢提‘赎回’二字！老朽只求大尊垂怜，只求大尊能给龙族一条活路！”
“活路？”
苏铭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与烛龙的视线平齐。
“我当然可以给你们活路，甚至，可以给你们一条通天大道。”
“让这四海之内，真龙遍地。”
“让你龙族，重现太古时期的辉煌，甚至……更胜往昔！”
苏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在烛龙的脑海中炸响！
烛龙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龙目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绝望深渊中，看到的一缕曙光！
“大尊……您……您此话当真？”
“我从不说空话。”
苏铭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
“混沌化龙池，可以继续为龙族洗练血脉，消除业力。我可以让你们龙族的天才，层出不穷。”
烛龙激动得浑身颤抖，就要再次叩谢。
但苏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苏铭的目光扫过那两件灵宝，屈指一弹。
嗡！
北方玄元控水旗与祖龙珠发出一声轻鸣，化作两道流光，没入他的袖中。
“这两件东西，我收下了。”
“不过，这不是交易的价码，而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