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锻体诀》的修炼,如同将自身置于炼狱熔炉。
每一个夜晚,当星辰显现,南宫翰便开始了他的酷刑。引星入体的过程,每一次都伴随着刮骨剜心般的剧痛。那微凉的星辰之力,进入体内后却变得霸道无比,所过之处,经脉、肌肉、骨骼仿佛被无数细小的星辰碎片反复切割、打磨。
他时常痛得浑身痉挛,冷汗如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几次濒临昏厥。但他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苍云岭上的喊杀声,回荡着杂役房中那些嘲讽的嘴脸,回荡着幽冥天尊吞噬星辰的恐怖景象。
“这点痛苦,算什么!”
“我要力量!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勇毅之心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并非消除痛苦,而是赋予南宫翰直面痛苦、超越痛苦的意志。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那股不屈的战魂便熊熊燃烧,支撑着他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周天运转。
成效亦是显着。
虽然灵力修为依旧几乎停滞,但他的肉身却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瘦削的身体逐渐变得精壮,肌肉线条清晰而充满力量感。皮肤之下,隐隐泛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玉般的光泽。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远超普通凝水期修士,甚至单凭肉身,他已不惧凝水期三四层的对手。
这一日清晨,南宫翰结束修炼,正在院中演练一套基础的拳法,活动因承受星力而有些僵硬的筋骨。拳风呼啸,带着一股沉猛的力量感,与他以往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以星辰之力淬体,不走寻常灵根之路。你倒是另辟蹊径。”
一个清冷悦耳,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般的声音忽然响起。
南宫翰拳势一顿,收拳而立,循声望去。
只见院门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白衣少女。晨曦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衣袂随风轻扬,宛如画中仙子。她容貌极美,眉目如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眸子,清澈如秋水,却又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世情的淡然与疏离。
正是青云门圣女,苏瑶光。
南宫翰心中微凛。他认得她,小比时曾感受到她的目光,却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她何时来的?自己竟毫无察觉!
“见过苏师姐。”南宫翰压下心中波澜,抱拳行礼,不卑不亢。他如今是外门弟子,按规矩称其为师姐。
苏瑶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南宫翰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星辰锻体诀》,数百年来无人能真正入门,因其痛苦非常人所能忍。你能坚持至今,心志之坚,远超同侪。”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褒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师姐过奖。弟子灵根残缺,唯有此路,不得不行。”南宫翰谨慎回应。他不知道这位地位尊崇的圣女为何会关注自己这个新晋外门弟子。
苏瑶光莲步轻移,走入小院,目光扫过地面青石上隐约留下的汗渍痕迹,淡然道:“心志坚定是好事,但亦需知晓变通。体修之路,艰难漫长,且越到后期,所需资源越是海量,非一宗一派所能轻易支撑。”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南宫翰:“你可知,上古时期,真正强大的体修,并非只知埋头苦练。他们观想神魔,摹刻道纹,甚至引动天地异力淬炼己身。星辰之力虽好,却过于霸道单一,若辅以温和的天地灵气或草木精气中和,或许能事半功倍,减少些许痛苦,夯实根基。”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在南宫翰脑海中炸响!
他一直以来,只知按照《星辰锻体诀》的法门硬扛,从未想过还有其他途径可以辅助!苏瑶光寥寥数语,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多谢师姐指点!”南宫翰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行礼。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指点之情是实实在在的。
苏瑶光微微侧身,并未受他全礼,清冷道:“不必谢我。只是见你心性难得,不忍见你走入歧途或半途夭折罢了。宗门内,‘百草园’边缘生长有一种‘月光苔’,夜间会吸纳月华与稀薄草木精气,性质温和,或可助你缓解星力淬体之痛,稳固经脉。”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开。
“师姐为何帮我?”南宫翰忍不住问道。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苏瑶光脚步未停,只有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或许是觉得,一个不甘命运、勇于挣扎的灵魂,值得多看两眼吧。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院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南宫翰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苏瑶光的出现和指点,看似偶然,却让他心生警惕,同时也感到一丝暖意。警惕的是,自己似乎引起了不该有的关注;暖意的是,在这冰冷的修仙世界,竟也有人愿意对他这“废物”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百草园……月光苔……”他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动。
无论苏瑶光是何目的,她给出的建议确实对他极为有用。他需要去尝试。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怀中的万界轮回镜,在苏瑶光靠近时,似乎有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但转瞬即逝。
“她……与轮回镜有关?还是与那灭世浩劫有关?”南宫翰心中疑窦丛生。
但他很快压下杂念。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是夜,他悄然前往百草园外围。果然,在一些潮湿的岩石背阴处,找到了一片片散发着淡蓝色微光、触手温润的苔藓,正是月光苔。
他采集了一些,回到住处。在引星入体前,将捣碎的月光苔汁液涂抹在周身主要经脉处。
再次引动星辰之力时,那熟悉的剧痛依旧,但在痛楚之中,却多了一丝清凉温润的气息,如同甘泉流淌,滋养着被星力撕裂的经脉,痛苦果然减轻了少许,并且修炼结束后,经脉的酸胀感也大大缓解!
“有效!”南宫翰大喜。
此后,他白日修炼苏瑶光暗示的、需要极高悟性而非灵根资质的低阶法术‘灵盾术’、‘御风诀’(虽灵力微弱,效果极差,但重在熟悉灵力操控和法则感悟),夜晚则以月光苔辅助,修炼《星辰锻体诀》。
他的实力,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稳步而坚定地提升着。肉身愈发强横,对灵力和法术的理解也在加深。
而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轮回镜面上,又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悄然弥合了一丝。
【能量储备达到10%……】
【第二境历练世界准备就绪……】
【即将开启:末日废土世界·生存之旅。】
【目标心境:慈悲之心。】
冰冷的提示音,终于再次在他脑海响起。
南宫翰从修炼中惊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凝重。
新的历练,要开始了。这一次,是末日废土,目标是……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