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风带着一丝深秋的凉意。
牛凯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很轻心里却沉甸甸的。
那枚粗糙的铁戒指戴在手上并没有什么分量。
但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个信物。
这是一份来自老一辈军人的重托是一份沉重的信任。
以前他觉得复仇很简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谁动了他的兄弟他就灭谁满门。
但现在叶老爷子的一席话让他眼前的迷雾散开了。
这不仅仅是私人恩怨。
地平线集团这颗毒瘤已经深深扎进了世界的肌理。
拔除它，不仅是为了死去的兄弟更是为了身后的家国。
“有些事只能我去。”
牛凯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是孤狼，那就该去荒野厮杀。
把光明留给身后的人。
……
回到地下基地时已经是下午。
S-02特护病房。
这里比陈雪那里还要安静只有维生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病床上王毅静静地躺着。
他瘦得脱了相，浑身插满了管子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曾经那个总是喋喋不休、满嘴荤段子的“信使”现在像个破碎的玩偶。
牛凯站在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各项指标都很平稳。”
秦风推门走了进来声音压得很低。
“国内最好的脑科专家已经会诊过了。”
“他的大脑皮层受损严重加上长期被当作生物计算机使用神经系统负荷过载。”
“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
秦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必须醒。”
牛凯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风。
“秦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秦风神色一肃。
“帮我守好他。”
牛凯指了指病床上的王毅。
“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
“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秦风点了点头：“放心只要‘华夏守护者’还在就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
“不不仅仅是活着。”
牛凯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要想办法唤醒他。”
“‘送葬者’当年的覆灭那个所谓的内鬼还有‘基因钥匙’的真正秘密。”
“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脑子里。”
“只有他醒了真相才能大白。”
秦风看着牛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我向你保证。”
“只要有一线希望国家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功臣。”
牛凯点了点头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个防水的金属硬盘。
这是他在“深渊”崩塌前拼死拷贝出来的87%的数据。
虽然残缺但却是地平线集团最致命的软肋。
“拿着。”
牛凯把硬盘递到了秦风面前。
秦风愣了一下没有伸手。
“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正因为是拿命换来的所以更不能烂在我手里。”
牛凯抓过秦风的手硬生生把硬盘塞进了他的掌心。
金属的棱角咯得手心生疼。
“我要去欧洲了。”
“那里是龙潭虎穴是他们的主场。”
“我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牛凯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份数据里，有地平线集团的资金链结构，有他们渗透各国的名单还有生化实验的证据。”
“如果我死在外面……”
牛凯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如果我回不来。”
“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国家了。”
秦风握紧了手中的硬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远行的男人。
这个游离在体制之外却比任何人都更像军人的男人。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字。
“好。”
秦风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
“你放心去打仗。”
“家里的事交给我们。”
“但你也给我记住了。”
秦风盯着牛凯的眼睛一字一顿。
“别死得太早。”
“你的档案还在我桌子上压着等你回来，老子要亲手给你授勋。”
牛凯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洒脱几分狂傲。
“授勋就算了。”
“到时候请我喝顿酒就行。”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步伐坚定，再无牵挂。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