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刚得了那上古炼体神功《都天神煞经》,还没等高兴三秒,就因为练功岔了气,差点又把自己给送走。
他扶着石桌,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看着自个儿这位不怎么靠谱的师父,脸上,是又委屈又无奈。
“师……师父……您……您老人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您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差点又没要了弟子的命!”
“哼,”玄阳子一瞪眼,没好气地说道,“为师若是不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你小子如何能知道,这门功法的凶险之处?如何能静下心来,听为师讲接下来的道理?”
他看着李采臣那副吃了瘪的模样,心里这个舒坦啊。让你小子之前又是炸我书房,又是熔我宝剑的!臭小子,为了琢磨出适合你修炼的道,累的你师父我差点秃头。也该让你吃点苦头了!
老道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解释这其中的玄机。
“你当这《都天神煞经》,是那街面上三脚猫的铁布衫、金钟罩吗?是个爷们儿就能练?我告诉你,这门上古炼体之法,之所以在当世几近失传,就是因为它对修行者的要求,太高了!”
“寻常的炼体功法,练的是‘外家’,是筋骨皮肉。而这《都天神煞经》,练的却是‘内家’!”
“它练的,是你体内的‘气血’!是如何调动你那如同江河奔涌的‘气血之力’,去冲击、去滋养、去强化你的四肢百骸!这其中的凶险,丝毫不亚于在自己体内兴风作浪,稍有不慎,便是‘气血逆行,经脉寸断’的下场!”
李采臣听得是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
“那……那这没法练了啊!”
“对寻常人来说,是没法练。”玄阳子点了点头,“因为他们,‘看不见’!”
“看不见?”
“没错!”老道一指李采臣的眼睛,“他们看不见自己体内的气血,是如何流转的!只能凭着感觉,瞎冲乱撞!那不是练功,那叫送死!”
“可你,不一样。”玄阳子手捋须髯,自信的说道:“为师,有法子,让你‘看见’!”
“为师今天要教你的,便是一门让你‘眼观六路,洞察秋毫’的法门!此术,不需你动用半点气力,只需你用‘心’和‘眼’去看。此术,名为‘望气术’。”
“望气术?”李采臣想起来了,之前师父在给他“体检”的时候,好像就提过这个词。
“然也!”玄阳子的语气,陡然变得郑重起来,“这‘望气术’,于旁人而言,只是‘望’敌我气数、山川灵气的辅助法门。可于你而言,它,就是你修炼这《都天神煞经》的……眼睛和地图!”
“学会了它,你便能‘内视’己身,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每一次发力,体内的‘人魂煞’与‘雷罡’是如何被调动的,那如同烘炉般的气血,又是如何奔涌的!哪里通了,哪里堵了,一目了然!”
“有了这双‘眼睛’,你再来练这《都天神煞经》,那才叫‘如鱼得水,一日千里’!”
李采臣听得是热血沸腾!他算是明白了,师父这是要给他开“外挂”啊!
“师父!这个好!这个好!咱就学这个!”他激动得直搓手。
“嗯。”玄阳子点点头,“此术入门,颇为不易。需得摒弃凡俗之见,以心为镜,以目为窗……不过,你小子体质特异,为师,便帮你走个捷径。”
说着,他猛地,伸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剑,指尖之上,竟隐隐有青色的电光在闪烁!
他对着李采臣,厉声喝道:“看着为师的眼睛!”
李采臣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
就在他与师父对视的一刹那,玄阳子的双指,如同两道闪电,猛地,点在了李采臣的双眼之上!
“啊——!”
李采臣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仿佛被两根烧红的铁钎给烫了一下,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紧接着,一股清凉如水、却又带着丝丝雷意的奇异气流,从玄阳子的指尖,缓缓地注入了他的双眼之中。
“凝神,静心。”玄阳子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耳边响起,“看这世间……本来的模样!”
李采臣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师父的指点,强忍着眼中的酸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树,还是那棵树。
可在他眼中,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五颜六色的“光晕”!
墙角那几丛翠竹,散发着一层淡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呼吸一般,一起一伏。
井口旁那块青石,则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死气沉沉的雾气,一动不动。
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麻雀,身上,竟带着一团明亮的、如同小火苗般的红色光晕!
而他身边,一直默默站着、满眼担忧的白七姑,身上,则笼罩着一层极其浓郁、却又圣洁无比的……青色妖气!那妖气,凝而不散,在她头顶,甚至隐隐化作了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虚影!
“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李采臣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指着白七姑,又指着天上的麻雀,“七姑……你……你头上冒青烟了!还有那鸟,跟个着了火的耗子似的!”
白七姑被他这形容说得是哭笑不得。
玄阳子看着他这副傻乐的模样,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出息!此乃‘望气’初开之兆,你所见,还只是些皮毛罢了。待你日后功力精深,便能看穿人心善恶,寻得地脉龙气,那才是真正的通玄!”
“行了,别在这儿一惊一乍了。”老道摆了摆手,“为师传你此法,不是让你看鸟的。你且再运起那《都天神煞经》的法门,然后,‘内视’己身,看看你体内,又是个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