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凌昊盯着那卷悬浮的竹简，《混沌衍天》第四卷，天之卷，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摆在眼前。按照正常套路，此刻应该仙乐齐鸣、祥云朵朵，再不济也得有个白胡子老头跳出来说“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
然而什么都没有。
“归墟之门这么抠门？”凌昊嘀咕着，伸手去拿竹简。
指尖触碰到竹简的瞬间——
嗡！
竹简爆发出刺目的灰光！无数古老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入凌昊识海，速度快到让他脑仁发疼！
“靠……不能温柔点……”他咬牙撑着，混沌道胎疯狂运转，消化着这股庞大的信息流。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光芒渐熄。
凌昊睁开眼，眸中闪过混沌流转的异象，随即恢复平静。
“天之卷……”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混沌衍天经》第四卷，并非具体的功法招式，而是一种“道”的阐述，一种对宇宙本源规则的领悟。它讲的是如何以混沌为基，衍化诸天万法，乃至……衍化一方真实的世界雏形。
更关键的是，四卷齐聚后，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完整的星图——标注着归墟之门在诸天万界中所有可能显现的节点，以及……控制归墟之门部分权限的方法。
“这下有意思了。”凌昊嘴角勾起。
就在他消化完信息，准备研究怎么离开时——
石室墙壁“轰隆”一声炸开个大洞！
烟尘滚滚中，冲进来七八个人影，个个灰头土脸，但眼神凶悍。
为首的，赫然是应该已经被传送走的李霸山、云芷、玄星三老、幽冥渊二人，甚至还有之前被淘汰的血屠团团长血屠！
“你们……”凌昊愣了，“怎么又回来了？”
“哼！”李霸山拄着战戟，胸口还凹着一块（凌昊那一拳的后遗症），“归墟之门出了岔子，传送把我们扔到一片废墟里，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这！”
“而且，”云芷冷着脸补充，“我们感应到《天之卷》的气息，就追过来了。”
凌昊看看他们，又看看墙壁上的大洞：“所以……你们是砸墙进来的？”
“废话！”血屠扛着裂了条缝的血斧，骂骂咧咧，“门打不开，不砸墙怎么进！”
“……有道理。”凌昊点头，“各位辛苦了。”
“少假惺惺！”李霸山戟指他，“凌昊，交出《天之卷》，饶你不死！”
“李统领，”凌昊叹气，“你都这样了还惦记抢东西呢？”他指了指李霸山凹陷的胸口。
李霸山脸一红，恼羞成怒：“那是本将大意！这次不会了！”
“哦？”凌昊挑眉，“那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微妙起来。
一起上？太丢人。车轮战？谁先上？
玄星三老中的白眉老者干咳一声：“凌小友，老朽等人并无恶意，只是……想借《天之卷》一观。”
“对对，就看看。”另外两个老头附和。
“看看？”凌昊笑了，“刚才你们用《星衍术》换烧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两码事！”白眉老者老脸一红。
幽冥渊的黑雾人影沙哑开口：“凌昊，你身怀重宝，怀璧其罪。不如交出《天之卷》，我等可保你平安离开。”
“保我？”凌昊看向他，“你们幽冥渊自己都快被圣族打没了，还有空保我？”
黑雾剧烈波动了一下，显然被戳到痛处。
“够了！”云芷打断，“凌昊，你今日不交出《天之卷》，休想离开！”
她话音刚落，石室另一面墙也“轰”地炸开！
又冲进来四个人——月神殿净世派的另外三位高手，以及一个浑身笼罩在血色月华中的身影！
“云曦？！”云芷脸色大变。
来的正是之前与凌昊交过手的云曦！她居然也找过来了！
“云芷，你果然在这。”云曦声音冰冷，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凌昊身上，“凌昊，又见面了。”
“云曦仙子，”凌昊拱手，“你也来蹭饭？”
云曦没理他的调侃，看向悬浮的竹简，眼中闪过贪婪：“《天之卷》……终于找到了。”
好嘛，现在石室里挤了十几号人，分属瑶光仙朝、月神殿净世派、月神殿守月派、星穹殿、幽冥渊、血屠团……还有凌昊这个众矢之的。
场面一度十分拥挤。
“我说各位，”凌昊打破沉默，“这石室不大，你们这么挤，不热吗？”
没人理他，所有人都盯着《天之卷》。
“这样吧，”凌昊提议，“《天之卷》只有一卷，你们这么多人，不够分啊。要不你们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再考虑给谁？”
“又想挑拨！”李霸山怒道。
“我说的是实话，”凌昊摊手，“不然你们打算怎么分？撕成十几份一人一块？”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云曦突然动了！
她化作一道血月流光，直扑《天之卷》！
“你敢！”云芷拔剑拦截。
“滚开！”云曦一掌拍出，血色月华化作巨掌，将云芷震退！
几乎同时，李霸山、玄星三老、幽冥渊、血屠……所有人都动了！
目标只有一个——《天之卷》！
“我的！”血屠一斧劈向离得最近的白眉老者。
“放肆！”白眉老者反手一记星辰掌。
轰！两人对拼一记，各自后退。
另一边，李霸山的战戟和幽冥渊的黑雾绞杀在一起；云芷和云曦师姐妹大打出手；星穹殿另外两个老头被血屠团剩下的人缠住……
石室内顿时乱成一锅粥！各种仙光、月华、黑雾、血煞、星辰之力狂飙，打得墙壁砰砰作响，碎石乱飞！
凌昊抱着胳膊退到角落，津津有味地看戏，还从储物戒摸出一把瓜子。
“打得好！左边那个老头，偷袭他下盘！”
“血屠你行不行啊，斧头都快被人打掉了！”
“云芷仙子，别光顾着打脸，踢他膝盖啊！”
他一边嗑瓜子一边指点江山，把正在混战的众人气得够呛。
“凌昊！你闭嘴！”李霸山一戟逼退黑雾人影，扭头怒吼。
“李统领专心点，”凌昊吐掉瓜子壳，“你背后有人要捅你。”
李霸山一惊，慌忙回身格挡——结果背后空无一人。
“骗你的。”凌昊咧嘴。
“我杀了你！”李霸山气得七窍生烟，就要冲过来。
“李霸山！你的对手是我！”黑雾人影趁机缠上。
混战持续了一刻钟，十几个人打得灵力消耗大半，个个带伤，但谁也没能接近《天之卷》——那竹简周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结界，任何攻击靠近都会被弹开。
“停手！”白眉老者喘着粗气喊道，“再打下去，谁都别想拿到！”
众人这才勉强停手，互相警惕地拉开距离。
石室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全是坑洞，地上躺着一个血屠团的倒霉蛋——被云曦的血月之力擦到，重伤昏迷。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云曦冷冷道，“不如先联手破开《天之卷》的结界，再各凭本事争夺。”
“同意。”李霸山点头。
“可以。”玄星三老对视一眼。
其他人也陆续点头。
于是，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十几个人，此刻又暂时联手，齐刷刷看向《天之卷》。
“等等，”凌昊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么事？”云芷皱眉。
“《天之卷》，”凌昊指了指竹简，“好像……已经认主了。”
话音落下，他心念一动。
悬浮的竹简“嗖”地飞到他手中，灰光流转，与他气息融为一体。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表情如同吃了苍蝇。
“你……你什么时候……”李霸山声音发抖。
“刚才啊，”凌昊把玩着竹简，“你们砸墙进来的时候，我就顺手炼化了。毕竟这东西放在那儿，我不拿，多不好意思。”
“凌！昊！”云曦眼中血月暴涨，“你耍我们？！”
“怎么能叫耍呢？”凌昊一脸无辜，“是你们自己打得太投入，没注意嘛。”
“杀了他！夺回《天之卷》！”血屠咆哮。
十几个人再次达成共识——先干掉凌昊！
各种攻击瞬间淹没凌昊所在的位置！
轰隆隆！！！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然而当烟尘散去，凌昊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身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色光罩——混沌结界。
“各位，”他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们现在的状态，连我的护体结界都打不破。”
刚才那波混战，消耗了太多灵力。
“我不信！”李霸山咬牙，再次挥戟！
铛！
战戟劈在混沌结界上，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行了，”凌昊摆摆手，“都消停点吧。看在你们帮我热过菜的份上，我不杀你们。现在，送各位离开。”
他抬起手，对着《天之卷》注入一道混沌之力。
竹简光芒大盛，石室地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传送阵！
“等等！”云曦急道，“凌昊，月神殿不会放过你！”
“哦。”凌昊点头，“帮我给云瑶带个话：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很快就去找她算账。”
“你——”
传送阵启动，白光吞没了所有人。
石室内，只剩下凌昊一人。
他收起《天之卷》，看向石室深处——那里，还有一扇门。
通往归墟之门真正的核心。
“该去见见老朋友了。”他迈步向前。
门后，会是谁在等他？
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