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帅帐内,寂静无声。
所有将领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之前还跟他们厮杀的敌军统帅这么快就跪地求饶了。
朴昌皓,这个双手沾满大秦将士鲜血的敌人。
即使现在已经跪下,但众将领各种不解气,更像是对众人的侮辱。
李信的拳头青筋暴起。
旁边的王贲,死死盯着朴昌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帐内数十员大秦将领,每一个人都有着极致的怒火。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军人,最重袍泽情谊。
一千三百八十一条人命!还有一个玄龙卫,这可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
凶手就在眼前,还恬不知耻寻求宽恕。
朴昌皓的下跪,没有换来任何人的谅解,反而火上浇油,让更多将领想直接砍了他。
跪下,就能抹平一切?
以为用所谓的“交易”,就能买下袍泽的命?
如果示弱就能解决问题,那估计未来的敌人能从咸阳跪到半岛。
“陛下!”
一声暴喝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项羽手持盘龙戟,从队列中踏出一步。
他走到大帐中央,距离朴昌皓近在咫尺,随后单膝跪地向着帅案后的嬴政请命。
“阵前斗将,兵法谋略,末将不及韩信、张良!”
“但论军法,论血债血偿,末将,愿为陛下执法!”
这番话,说出了帐内所有将领的心声。血债要用血来偿!
“愿为陛下执法!”数十员将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嬴政,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渴望。
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用敌人的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
嬴政端坐于帅案之后,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的视线扫过项羽,扫过李信、王贲,扫过帐内每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这股积压的怒火,若是不加以疏导,足以烧毁一切理智。
诛心之前,必先平众怒。
他没有理会项羽的请命,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朴昌皓的身上。
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朴昌皓,你也看到了吧。”
嬴政开口,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听到。
“你杀我大秦锐士一千三百八十一人,斩我玄龙卫一名。按我大秦军法,当如何?”
他就像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朴昌皓听了这话,嘴角竟浮现出轻蔑,以为始皇帝在这个时代总算找到了一个能搭得上话对他崇敬的粉丝,更加有点肆无忌惮。
他显然误判了形势,将嬴政的问话当成了谈判的开场白,一种故作姿态的施压。
他抬起头,迎着嬴政的目光,傲慢地回答:“战争,总有伤亡。陛下不必纠结于此,我能带给陛下的更多,区区死了些人更是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四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此言一出,数道杀气死死锁定在朴昌皓身上,若非军法如山,他此刻早已被撕成碎片。
嬴政听完他的回答,忽然笑了。
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森寒。
他不再看朴昌皓,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项羽。”
这两个字,便是最高的指令,最终的判决。
“末将在!”
项羽应诺,从地上站起。
魁梧的身躯骤然转向朴昌皓。
朴昌皓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对方的气势锁定,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盘龙戟并未出鞘,项羽只是手腕一转,沉重的戟杆横扫而出。
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残影。
目标,朴昌皓的双腿。
骨骼碎裂声,响彻整个帅帐。
声音清脆,让帐内所有将领都不由自主地眼角一抽,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快意!
朴昌皓的惨叫才刚刚冲到喉咙,就被剧痛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双腿膝盖处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断骨混合着血肉刺破了裤管,暴露在空气之中。
剧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神经。
他再也无法保持跪姿,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项羽收回盘龙戟,立于他的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在地上如死狗般抽搐的家伙。
“此为,杀我袍泽之罪!”
话音未落,项羽动作不停。
他空着的左手猛然抬起,反手一掌,重重拍在朴昌皓的后心。
“砰!”
一声闷响,像是重锤砸在了牛皮鼓上。
朴昌皓的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机能大大受损,骄傲也在这一掌之下被彻底摧毁。
项羽收回手掌,再次开口。
“此为,斩我玄龙卫之罪!”
朴昌皓的脑海中,系统界面正在疯狂地刷新着红色的警告。
【警告!遭受巨力钝击!双腿胫骨、腓骨、股骨骨折!移动能力暂时丧失!】
【警告!遭受震荡打击!心脏破裂,肺叶受损,肋骨断裂七根!生命值下降30%!】
【警告!身体机能严重受损!进入重伤濒死状态!】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他彻底陷入了呆滞与恐惧。
他设想过各种可能性,真的从未想过对方真的动手,还下了死手,更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朴昌皓借助系统,虽然身体素质即使已经得到过加强,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剧痛与虚弱感席卷全身,朴昌皓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想抬头,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项羽此时审时度势,像拽着死狗一样,抓起朴昌皓的头发,“帮”他抬起了头。
嬴政走下帅案,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俯视着这个刚才还敢与自己谈“交易”的敌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现在,你的血债,暂且记下。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只是利息。”
嬴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地上的朴昌皓如坠冰窟。
“暂且记下”,这四个字意味着,今天的这一切还没完,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
嬴政蹲下身,声音只有朴昌皓能听见。
“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与我的军师谈一谈你的‘交易’。”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朴昌皓一眼。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张良。
张良心领神会,对着嬴政躬身一礼,然后缓步上前。
他走到瘫倒在血泊中的朴昌皓面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似乎在看许久未见的老友。
“阁下,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一场在极度不对等姿态下的“谈判”,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