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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法则降临,帝念护道

葬魔渊深处,万古死寂。空气凝滞如铁,浓稠的魔气与死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压抑得令人窒息。溶洞四壁的幽暗岩石上,隐约可见无数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此地曾经历的沧桑巨变。偶尔有冰冷的魔风掠过,带起阵阵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这弥漫天地间的沉重与绝望。

那尊庞大的魔骸——这尊初步掌控了死亡法则的恐怖存在——缓缓舒展身躯,暗金骨骼摩擦发出刺耳的金石之音,在死寂的溶洞中回荡,令人心悸。它高达百丈的骨架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岳,每一根骨骼都烙印着玄奥的魔纹,流淌着晦暗的光泽。两点猩红如血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如同两轮毁灭星辰,瞬间锁定了祭坛上渺小如蚁的路发与苏慕遮,目光中充斥着无尽的暴虐与死寂。

一股远超化神期、凌驾于寻常天地法则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压下!这并非简单的灵力或神识压迫,而是更深层次的、源自天地本源的法则倾轧!空间在这威压下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呃!”路发闷哼一声,只觉得周身运转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剧烈沸腾,随即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般快速溃散!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生命力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死亡丝线拉扯,要脱离肉身,湮灭于虚无——这是死亡法则最直接的侵蚀!旁边的苏慕遮更是脸色惨白如金纸,护体灵光明灭不定,一口鲜血已然涌上喉头,显然在法则层面的绝对压制下,他比路发更加不堪,连站稳都极为困难。

“人类……蝼蚁……交出……帝陨之钥……” 魔骸沙哑低沉的声音直接在灵魂本源中震荡,带着一种漠视众生、执掌死亡的冰冷。它甚至没有动用那柄伴随它征战多年的断裂巨斧,只是缓缓抬起那由暗金骨骼构成的巨手。随着它的动作,虚空之中,无尽的死亡气息疯狂汇聚,天地间的生机仿佛都被瞬间抽空,一道纯粹由完整的死亡法则凝聚而成的、散发着万物终结、众生凋零意韵的灰色巨斧,缓缓成型!斧刃未动,周围的虚空已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一击,蕴含完整的法则之力,已经超越了寻常神通的范畴,绝非他们二人目前的境界可以抵挡!路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源自寂灭星君的高位格寂灭本源,在这纯粹的、量变引起质变的死亡法则面前,都显得有些凝滞,运转不畅,若非其本质极高,恐怕早已崩溃。

生死关头,路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将体内残存的寂灭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那枚紧握的温灵玉佩,同时朝身旁几乎要被法则威压碾碎灵魂的苏慕遮低吼道:“苏兄,助我!灵力全开,不要有任何保留!”

苏慕遮虽不明所以,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对路发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咬牙燃烧精血,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将体内所有精纯的元婴灵力不顾后果地、疯狂地灌入路发经脉,助他一同催动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两股强大的力量(接近本源的寂灭之力与精纯的元婴灵力)涌入,如同两把关键的钥匙,恰好满足了某个沉寂万古的印记激活的最苛刻条件,瞬间触发了玉佩最深处,生命大帝林可可陨落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守护印记!

“嗡——!”

温灵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光芒温暖而纯净,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创造之意,与这死寂、毁灭的魔渊格格不入,仿佛黑暗中升起的第一缕晨曦!光芒中,那幅指引他们来此的星图影像剧烈闪烁,一道虚幻、朦胧、却带着无上威严与悲悯意志的女子身影,自玉佩中一步踏出!身影由纯净的光雨凝聚而成,正是生命大帝林可可残留的一缕帝念显化!

她身影模糊,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但出现的刹那,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与一种远超法则、接近世界本源的创造意境弥漫开来,如同春风化雨,竟将那死亡法则带来的侵蚀与压制之力暂时驱散了几分!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严冬的寒意,带来一丝喘息之机。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万古时空,在路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确认与一丝极其复杂的慨叹,似乎清晰地感知到了路发体内那同属至高本源层次的、与她那位故人“溪”同源的寂灭气息。 这缕帝念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缕无声的叹息。

“林可可!你已陨落!区区残念,也敢抗衡本尊完整的死亡法则?!” 魔骸法则尊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声浪震得整个溶洞瑟瑟发抖。那由死亡法则凝聚的灰色巨斧劈下的速度,竟真的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它那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对那种更高层次生命创造本源的忌惮!那是位阶的差距,纵然它初步掌控法则,面对一位真正大帝残留的本源意境,依旧心存敬畏!

“后来者……持吾钥,穿魔影,至两仪之眼……” 林可可的帝念并未理会魔骸法则尊的怒吼,而是将目光投向路发,虚幻的玉手抬起,对着祭坛中央那饱经风霜、刻满古老图案的石碑轻轻一点。她本就虚幻的身影,随着这凝聚了最后力量、蕴含着其生命本源的一指,瞬间黯淡了大半,变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这是以自身存在的彻底终结为代价,强行激发最后的本源之力,为后来者开辟一线生机!

“咔嚓……轰隆!”

石碑受到帝念激发,轰然作响,上面那些古老的图案与文字仿佛活了过来,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光芒!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光门在石碑前骤然出现!光门内部,光影扭曲,隐约可见冰与火两种极致力量疯狂交织、法则混乱、空间破碎的恐怖景象——那便是传说中的生命禁地,冰火两仪眼的入口!

“走!” 帝念发出的神念已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几乎在光门出现的同一时间,魔骸法则尊的死亡法则巨斧已然劈至!那灰色的斧刃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连光线和时间都仿佛被吞噬!林可可的帝念发出一声若有若无、仿佛跨越万古长河的叹息,化作最后一点最为纯净的、蕴含着其生命创造本源意境的白色光点,义无反顾地、如飞蛾扑火般迎向那代表终极毁灭的灰色巨斧!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截然相反、代表生与死终极力量的、在规则层面的无声湮灭与对抗!白色光点与灰色斧刃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的是一种本源层面的抹消与净化!白光顽强地净化着侵蚀一切的灰气,而灰气则疯狂地湮灭着充满生机的白光!

“轰!!!”

最终,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法则风暴席卷开来!整个祭坛剧烈晃动,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的那块作为阵法核心的黑色石碑,再也支撑不住,“咔嚓”一声,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灵性尽失,彻底化为凡石。而那道不稳定的光门也在这狂暴的冲击下剧烈扭曲、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消失。

代价是巨大的!帝念彻底消散,祭坛核心石碑报废!

路发睚眦欲裂,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怆与愤怒,但他知道,这是林可可帝念用最后存在换来的唯一机会!他一把抓起因灵力耗尽、神魂遭受重创而昏迷不醒的苏慕遮,用尽肉身最后一丝力气,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即将彻底闭合的光门!

在身体被狂暴混乱的空间之力疯狂撕扯、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他回头望去,只见那点纯净的、代表生命与希望的白光已彻底湮灭在死亡的灰暗之中,而魔骸法则尊暴怒的咆哮震荡整个葬魔渊。同时,一道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另一个方向、充满了恶意与审视的冷哼声,如同淬毒的细针般钻入他的耳膜,令他神魂一颤,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

一阵难以言喻的天旋地转,仿佛灵魂和肉身都被投入了狂暴的法则乱流风暴之中,承受着可怕的撕扯与挤压。各种混乱的光影、扭曲的空间碎片、以及冰与火极端对立的法则气息交织碰撞,让路发五感尽失,唯有剧烈的痛苦清晰无比。不知经历了多久,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又或许是漫长万年,路发终于感觉脚下一实,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怪异的地面上。

一股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与一股灼热到极点、似乎能融化金石的炽流,如同两把冰锥与烙铁,同时刺入他的四肢百骸!剧烈的痛苦让路发猛地睁开双眼,瞬间从半昏迷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甚至暂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

这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言语准确形容的天地,仿佛世界的两个极端——极寒与极热,被一股无上伟力强行糅合在了一起。天空被一道无形的、扭曲的界限分割开来:一半是永恒冻土般的深邃蔚蓝,无数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冰晶如同悬顶之剑,散发着绝对零度般的极寒,连无形的神识探出,都仿佛要被冻结、碎裂;另一半则是燃烧地狱般的炽烈火红,流淌的并非云彩,而是灼热的岩浆与沸腾的能量火云,恐怖的高温让空气扭曲,视线所及一片模糊。

大地之上的景象更是诡异绝伦。左侧是万里冰封的绝域,寒气凝成了实质的白色雾霭,缓缓流淌,地面是万载不化的玄冰,坚硬胜过精钢,冰层深处隐约可见被冻结的、形态各异的巨大黑影,散发着古老而死寂的气息;右侧则是熔岩翻滚的焦土,赤红色的岩浆河如同大地的血脉般纵横交错,缓缓蠕动,不断爆裂开灼热的气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毁灭的气息,地面是冷却后形成的狰狞火山岩。

而路发此刻所处的位置,正是一条狭窄、扭曲、不断变动着的边界线!这里是冰与火两种极致力量疯狂交织、互相侵蚀、湮灭又重生的最前沿地带!肉眼可见的蓝色寒流与赤色火浪如同两条洪荒巨兽,猛烈地撕咬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无数混乱的能量漩涡与短暂存在的空间裂痕!此地的灵力属性截然相反,冰系灵力阴寒刺骨,火系灵力狂暴灼热,两者互相冲突,却又在这种极致的对抗中,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动态而脆弱的平衡。神识在此地被压制到了极限,离体数丈便如同陷入泥沼,难以延伸,且时刻受到两种极端力量的侵蚀,传来阵阵刺痛。

这里,便是生命大帝林可可帝陨之地,也是九转还魂草可能的生长之处——冰火两仪眼!一个充满致命危险,却也蕴含着一线生机的大凶之地!

路发强忍着浑身上下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坐起身,开始仔细检查自身的状况。情况糟糕透顶:体内经脉如同被无数利刃切割过般剧痛,多处关键经脉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灵力运转滞涩不堪,几乎难以顺畅循环;丹田之内,那原本缓缓旋转、提供着强大力量的灰黑色寂灭星核,此刻黯淡无光,表面甚至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纹,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破碎,寂灭本源近乎枯竭;肉身更是遍布伤痕,尤其是强行穿越不稳定空间通道带来的严重内伤,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荡与撕裂,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苏慕遮,叹了口气。苏慕遮的情况更糟,不仅灵力耗尽,神魂也因连续对抗法则威压而遭受重创,面色金纸,气若游丝,若不及时救治,恐怕真有性命之忧。路发艰难地将其拖到一处相对稳定、由巨大冰岩形成的背风处,勉强布下一个小型隐匿阵法,又从几乎空了的储物袋中取出最后几颗珍贵的保命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其服下,并以微弱的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路发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眼前阵阵发黑。他强忍着浑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盘膝坐起,取出那枚温灵玉佩。玉佩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痕,其中的星图影像已完全消失。然而,对水灵儿魂火状态的微弱感应仍在,虽依旧微弱,却奇迹般地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稳定,这让他焦灼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更重要的是,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仿佛源自同宗同源的奇异牵引感,正从这片绝地那冰与火两种力量最为狂暴、也最为平衡的核心区域隐隐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呼唤着他体内那近乎枯竭的寂灭本源!

路发抬头,望向那片死亡与生机诡异并存、光怪陆离、蕴含着大恐怖也可能存在大机缘的天地核心,眼中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决然。林可可的帝念已散,退路已断,前方是连初步掌控死亡法则的恐怖存在都忌惮的绝地。

但为了水灵儿,为了那一线虚无缥缈却必须抓住的生机,他必须前进,也必须尽快恢复力量。

在这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冰火两仪眼中,每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陨落的危险。恢复伤势,探寻生机,刻不容缓。

(第13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