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天都的街道宽阔得超乎想象，足以容纳数十辆马车并行。地面并非石板，而是一种温润如玉、隐隐有灵气流转的“暖阳玉”，即便在凛冽寒气中，也散发着宜人的暖意。两侧建筑鳞次栉比，风格迥异，有冰晶雕琢的宫殿，有青铜铸就的塔楼，亦有悬浮半空、被藤蔓缠绕的树屋，彰显着此地包容万象的气度。
路上行人如织，气息强横者比比皆是。路发甚至看到一名身高丈二、皮肤呈青金色的壮汉，扛着一柄巨斧走过，那散发的凶煞之气，赫然是元婴后期的妖修！更有御剑而行的少年，神情倨傲，剑气凌厉，显然出身不凡。在此地，金丹境确实只能算是寻常。
路发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滴水入海，默默前行。依照清月长老所给地图，他穿过数条繁华街道，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巷子尽头，一座看似不起眼的九层木楼静静矗立，匾额上“万象楼”三字龙飞凤舞，却隐隐透出一股包罗万象、洞悉天机的玄妙意境。
楼前并无守卫，只有两尊造型古拙的石兽蹲踞。路发刚踏入门口，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书卷气息便扑面而来。楼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运用了空间折叠之术。一层大厅内，修士不多，皆在安静浏览着玉简或与柜台后的青衣侍者低声交谈。这些侍者修为不高，但眼神灵动，举止从容，显然训练有素。
一名青衣侍者见路发进来，感受到他刻意流露的一丝元婴气息，立刻含笑迎上：“欢迎前辈光临万象楼。不知前辈是购买情报，还是售卖奇物？亦或是发布任务？”
路发略一沉吟，并未直接提及九转还魂草，而是将清月长老给的那枚刻有“万象”二字的客卿令牌取出，淡淡道：“寻一处静室，欲购些消息。”
那侍者见到令牌，脸色顿时一肃，态度更加恭敬：“原来是本楼客卿，前辈请随我来。”说罢，引着路发绕过大厅，通过一道传送光门，直接来到了楼上一间雅致静谧的密室。
密室不大，陈设简单，一张玉桌，几个蒲团，四壁有阵法光华流转，隔绝一切窥探。片刻后，一名身着素白长袍、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如星海的老者推门而入，其气息赫然是元婴后期巅峰！
“老朽姓莫，忝为此处分楼管事之一。见过客卿。”白袍老者拱手一礼，目光在路发身上一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看出了路发修为与气息的非凡之处，“不知客卿需要何种消息？本楼规矩，客卿可享受八折优惠，且信息保密级别为最高。”
路发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莫管事，我想知道三日后‘天宫拍卖会’上，关于‘九转还魂草’线索的一切信息。包括此线索的来源、可靠性、可能知晓此线索的势力，以及……获取此线索可能需要付出的代价。”
莫管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并不意外。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客卿此问，关乎重大。老朽冒昧，客卿对此线索，是志在必得，还是……仅是探听虚实？”
路发目光平静：“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莫管事深深看了路发一眼，点了点头：“既如此，老朽便直言了。此线索，据楼中最高密级评估，可靠性，七成以上。”
路发心神微震。万象楼给出七成可靠性，几乎等同于确认！
“来源极度隐秘，与上古一处名为‘冰火两仪眼’的生命禁地有关。”莫管事继续道，语气凝重，“此线索并非地图，而是一枚‘密钥’，据说能指引持有者，在特定时间，找到进入‘冰火两仪眼’相对安全区域的路径。而‘九转还魂草’，便生长在那片区域边缘。”
路发瞳孔微缩。冰火两仪眼！生命禁地！果然与宗主猜测一致！
“至于知晓此事的势力……”莫管事屈指数来，“北寒天宫官方，必然知晓。幽冥殿北寒分殿，由其少主幽绝带队，志在必得。妖族‘天妖宫’的少主也对它极感兴趣。此外，还有几个隐世世家和寿元将尽的老怪物，也已闻风而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最需要注意的是幽冥殿的幽绝，此人修为已至元婴中期巅峰，且身怀幽冥殿重宝，性格睚眦必报，手段狠辣。天妖宫少主敖青，元婴后期修为，本体乃是洪荒异种，肉身强横无比。此二人，是客卿您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代价方面，”莫管事苦笑一声，“此物虽只是线索，但因其关联‘冰火两仪眼’，起拍价便定在一千五百万上品灵石！最终成交价，楼中预估，很可能突破三千万！甚至更高！”
三千万上品灵石！路发心中一沉。他倾尽所有，加上宗门支持，也不过一千三百万左右，差距巨大！
“看来，正常竞拍，希望渺茫。”路发语气依旧平静。
莫管事目光闪烁，缓缓道：“正常途径，确实艰难。不过……客卿既是本楼客卿，老朽便多嘴一句。拍卖会结束，并非终点。若有人得手……天都之外，百万里荒原，正是‘交接’的好地方。”他话中之意，不言而喻——杀人夺宝！
路发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他自然听懂了这弦外之音。但这无疑风险更大，且后患无穷。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方法能获得线索？或者，关于‘冰火两仪眼’的更多信息？”路发追问。
莫管事沉吟道：“方法……或许还有一个。天宫拍卖会前，通常会有一场‘易宝会’，供一些修士私下交易奇物，不乏有人出售一些隐秘消息。客卿或可去碰碰运气。至于‘冰火两仪眼’……”他摇了摇头，“此乃北寒星界第一绝地，相关信息皆被天宫严格封锁，为本楼最高机密，即便客卿权限，也需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能查阅。老朽只能言尽于此。”
路发沉默片刻，起身拱手：“多谢莫管事坦言相告。这是咨询费用。”他取出一个装有十万上品灵石的袋子递过。
莫管事却摆手推辞：“客卿首次咨询，又是关于拍卖会之事，此费免了。只望客卿日后若有所得，能优先考虑与本楼交易。这是一份易宝会的地点与时间，以及天都内需注意的势力分布图，聊表心意。”他递过一枚玉简。
路发接过玉简，再次道谢，转身离开了万象楼。
走在喧嚣的街道上，路发面色沉凝。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严峻。财力不足，强敌环伺，那“冰火两仪眼”更是凶名赫赫。正常竞拍几乎无望，难道真要行那铤而走险之事？
他抬头望向城中心那座最为巍峨、被无尽星辰之光笼罩的冰晶宫殿——天宫拍卖场。三日后，那里将成为整个北寒星域目光的焦点。
“易宝会……”路发摩挲着手中的玉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或者，找到能弥补财力差距的奇物！
不再犹豫，路发身形一动，向着玉简中标注的易宝会地点疾驰而去。时间，不多了。
（第12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