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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粒还在敲打着窗棂,县衙书房内却燃着一盆旺火,将寒气隔绝在外。余盛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指节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泛白,他盯着案上堆叠的公文——安庆军的冬衣申领册、各乡镇的税粮清点表、安庆商会送来的精盐产销账本,还有三份亟待批复的流民安置方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再是安庆寨那个只管两百号山贼温饱的头领了。自占据云阳县,余盛便成了这数十万百姓名副其实的“百里侯”,麾下行政有县衙、军事有安庆军、经济有安庆商会,就连各乡镇的乡官任免、沟渠修缮,都要经他过目。“不过一个县就忙成这样,真要是拿下一府一省,单靠我一人,岂不是要累死?”

这个念头如星火般燃起,迅速在他脑中蔓延。余盛想起县衙原本的那套行政班子,陈敬之这个知县下是有佐贰官的(县丞、主簿、典史),除此之外,他还外聘了一个师爷帮着处理机要事务。

“我怎么就没想到分权呢?”他坐直身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人选渐渐清晰——徐鸿福熟悉钱粮,可以负责民生杂事;胡长庆心思缜密,处理户籍文书正合适;臧天朔懂律法,可以掌刑狱;张成宸善统筹,可以管工商。这四人凑成秘书处,日常琐事交给他们,自己只抓紧急要务,便能省出大半精力。

想通此节,余盛长长舒了口气,将毛笔搁在缠枝莲纹笔山上,双手撑着桌沿站起身。他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雪粒的凉意,余盛却觉得浑身轻快,他伸了个懒腰,胸腔里积压的疲惫随着一声轻吟散去,随即朝门外喊道:“小五,几时了?

门外传来张小五略显僵硬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寒气冻出来的颤抖:“大人,马上就亥时了。”

余盛愣了愣,没想到竟忙到了这个时辰。他起身推开房门,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不少。只见张小五穿着厚厚的棉甲,双手拢在袖中,双脚在雪地里轻轻跺着,脸颊冻得通红,眉梢甚至凝了层白霜,可站姿依旧笔直,像棵钉在原地的青松。

“都跟你说了,不用在这值守,回去歇着就行。”余盛走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伸手拍了拍张小五的肩膀,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看你冻成这样,何苦呢?”

张小五立刻挺直了腰板,双手抱拳,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卑职是大人的贴身亲卫,还是警卫队队长,怎可擅离职守?区区风雪不算什么,有卑职在,大人有任何吩咐都能随时找到人。”

看着眼前这员忠心耿耿的手下,余盛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拍了拍张小五的胳膊,语气缓和下来:“行了,我这边忙完了,你也回去暖和暖和,好好休息。”

“是!”张小五恭敬地应了一声,又朝余盛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脚步在积雪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余盛踩着冰冻的积雪往卧房走,雪粒沾在靴底,走起来有些打滑。刚推开卧房的门,就见桌案上还亮着一盏油灯,张慧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针线,见他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

“怎么又忙到这么晚?”张慧走到余盛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见入手冰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责怪,却藏不住心疼,“你这样连轴转,身子早晚要吃不消!”

余盛哈哈一笑,将手凑到油灯边取暖,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什么?想当初穿越前,我跑外卖的时候,哪次不是十一点多才回家?平均每天要干十五个小时,那时候都能扛过来,现在这点活儿算得了什么?”

张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余盛的额头:“怎么?我听着你这话,倒像是跑外卖还跑出自豪感了?”

“不是自豪,是实话。”余盛收起笑容,语气认真了些,“不管干哪行,我都想做到最好。当初在平台,我可是排名前十的骑手,那都是靠实打实的努力拼出来的——外卖这行没捷径,想多挣钱,就得比别人跑得多、跑得久。”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在书房的想法,眼睛亮了亮,拉着张慧坐到桌边:“不过你说的也对,穿越前是牛马,天天起早贪黑,现在我好歹是安庆军主帅,是云阳县的掌控者,放在后世就是县委书记兼县长兼武装部部长,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当牛做马。我已经想好了,准备成立一个秘书处,把老徐、胡长庆他们都安排进去,以后县里的杂事交给他们,我只抓大方向。”

说完,余盛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等张慧夸他。

张慧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他身后,轻轻帮他揉着肩膀:“知道你聪明,总能想出办法。不过也别太骄傲,你说的秘书处,说白了就是明朝内阁、清朝军机处的缩小版,不是什么新奇主意。但从古至今这套法子一直能用,说明它确实有必要,能帮你省不少事。”

她停了停,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语气变得郑重:“既然你的事解决了,我也有两件事想跟你商量,要是能成,应该能帮到你不少。”

余盛心里一动。他知道张慧向来不掺和安庆军的事务,也很少主动提建议,如今这般郑重,想必不是小事。他转过身,看着张慧:“你说,我听着。”

“第一件事,我想组建一个军医所。”张慧坐回余盛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眼神里带着回忆,语气有些沉重,“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护士,懂护理知识,比这个时代的人强不少。这几个月从安庆寨到云阳县,咱们打了那么多仗,多少弟兄受伤后,因为缺医少药、没人护理,最后感染死了?上次攻打县城,王老三明明只是胳膊中了箭,却因为伤口化脓,没撑过三天……”

她的声音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红,又很快稳住情绪,语气变得坚定:“我想招些流民女子当护士,把护理知识教给她们;基础的医药用品,比如消毒用的酒精、包扎用的纱布,我能写出制作方法,到时候让安庆商会生产。等量产了,既能供应军队,还能外销赚钱,算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