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庆军的营地中,余盛正站在高台上,望着成都的城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穿着一身厚重的棉甲,甲胄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边的徐鸿福,一身文士打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虽然身处军营,却依旧显得温文尔雅。
“老徐,你说,咱们能攻克成都吗?”余盛的声音沉稳有力。
徐鸿福点点头:“大人,雅州和嘉定的援军已经被咱们击溃,松潘的土司兵一直在路上磨蹭,看来是在观望,成都已成孤城。只要咱们稳扎稳打,攻克成都,只是时间问题。”
“嗯,”余盛应了一声,“不过,成都城墙高大,护城河宽阔,徐泽醇也是个硬骨头,想要攻下来,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大人放心,咱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三十门大将军炮,五十门小炮,足够压制住清军的火炮。我军兵士都经历过战事,加之训练有素,士气如虹,只要炮轰之后,发起总攻,一定能拿下成都。”徐鸿福信心满满地说。
余盛看向身边的将领们:李宁、周虎、牛大力、林明……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大力,你率兵继续封锁西门和南门,防止清军突围;周虎,你率第二旅,负责监视官道,一旦松潘的土司兵到来,立刻予以痛击;子恒、林明,你们率领主力,准备攻打北门,明天一早,发起进攻!”
“遵命!”将领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都沙沙作响。
而在成都北门城头的一角,赵二明正和几个清军士兵闲聊。他已经带领麾下混进成都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很好地扮演着一个溃兵的角色,让干啥干啥,以免引起清军的怀疑。
“赵把总,你说咱们能守住成都吗?”一个年轻的清军士兵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赵二明笑了笑:“放心吧,咱们总督大人运筹帷幄,王总兵勇猛善战,贼军想要攻进来,没那么容易。再说,咱们还有这么多弟兄,还有城里的百姓支持,一定能打退贼军。”
嘴上这么说,赵二明的心里却在盘算着。他已经和城内的探子取得了联系,只等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安庆军营地,心中默念:“大人,成都必将属于我们。”
八月九日的夜晚,成都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城头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士兵们疲惫的脸庞。城外的安庆军营地,篝火熊熊,士兵们正在擦拭武器,准备着明天的进攻。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即将拉开帷幕。
咸丰二年八月十日,天刚蒙蒙亮,成都北门城外的安庆军营地,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鼓声急促而有力,如同惊雷般在平原上回荡,惊醒了沉睡中的成都城。
余盛穿着一身厚重的棉甲,站在高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面红旗。他的目光锐利,如同鹰隼,紧紧盯着北门的城墙。身边的亲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随时准备传达他的命令。
“传令下去,火炮准备!”余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过传令兵的呼喊,传遍了整个营地。
三十门大将军炮和五十门小炮早已架设完毕,炮口对准了北门的城墙。炮兵们穿着单薄的衣衫,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们快速地忙碌着,将黑色的火药倒入炮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圆形的铁弹塞进去,用捣棍压实。每个人的动作都熟练而精准,这是无数次训练和实战积累下来的经验。
“都快点!动作麻利点!”炮兵统领大声喊道,士兵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这是攻克成都的关键一战,容不得半点差错。
城头上的徐泽醇听到鼓声,脸色一变,立刻下令:“全体将士,进入战斗位置!火炮准备反击!”
清军的十五门火炮分布在北门城头的各个炮位上,炮手们急忙忙碌起来。这些火炮大多是老旧的铸铁炮,威力远不如安庆军的大将军炮,而且炮手们的技术也相对生疏。但此刻,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拼死抵抗。
“放!”余盛一声令下,手中的红旗猛地落下。
近百门火炮同时轰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炮弹带着呼啸声,如同雨点般飞向北门的城墙。一时间,天空中布满了黑色的铁弹,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轰!轰!轰!”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在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剧烈摇晃。砖石飞溅,烟尘弥漫,整个北门城头瞬间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烟尘之中。城墙上的清军士兵吓得纷纷躲到女墙和掩体后面,有的甚至被炮弹震得摔倒在地,耳鼻流血。不少士兵手中的武器都被震落在地,脸上满是恐惧。
一个年轻的清军士兵刚探出头,就被一颗飞来的炮弹击中,脑袋瞬间被炸开,鲜血和脑浆溅了身边同伴一身。那个同伴吓得尖叫起来,瘫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反击!给我反击!”徐泽醇大喊着,拔出腰刀,砍向身边一个吓得逃跑的士兵。士兵的惨叫声让其他士兵回过神来,他们纷纷起身,操作着火炮,对准城外的安庆军炮兵阵地开火。
十五门火炮同时发射,炮弹飞向安庆军的炮兵阵地。有的炮弹落在了空地上,炸起一片尘土;有的砸中了火炮的木车,木屑飞溅,几个炮兵被砸中,当场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继续开火!不要停!”余盛大声喊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看到己方的炮兵有了伤亡,但这就是战争!下令继续猛攻,压制清军的火力。
安庆军的炮兵们不顾伤亡,继续快速地装填火药和炮弹。火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没有片刻停歇。一个炮兵的手臂被木屑碎片划伤,鲜血直流,但他只是用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继续投入到战斗中。他知道,只要多发射一颗炮弹,攻城的战友们就多一分胜算。
双方的炮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清军的火炮渐渐吃不消了,十五门火炮陆续被击毁了三门,剩下的十二门也因为炮管发热和炮手疲惫,只能断断续续地开火。城墙上的女墙被炸毁了不少,城墙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弹痕,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缝。
“清军的火力减弱了!”徐鸿福兴奋地对余盛说。
余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传令下去,步兵攻城!填平城壕!”
林明率领第一旅的三千步兵,推着二十辆盾车,从营地中冲了出来。盾车是用厚木板制成的,上面堆着厚厚的土袋,能有效挡住清军的火枪和弓箭。步兵们跟在盾车后面,手里扛着土袋,一个个低着头,快速向前推进。他们的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嘴里喊着“杀贼”的口号,声音洪亮,充满了斗志。
城头上的清军见安庆军冲了过来,立刻用火炮轰击和火枪射击。火枪的子弹打在盾车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如同雨点般密集。炮弹由于火炮数量稀少,炮手操作生疏,大多打空了,只有少数几颗落在了步兵队伍中,造成了零星伤亡。
“快!加快速度!”林明骑着战马,跟在队伍后面,大声喊道。他拔出腰刀,挥舞着,激励着士兵们前进。
很快,盾车就推进到了护城河边。护城河宽约五丈,水深丈余,是成都城重要的防御屏障。步兵们立刻把土袋扔进河里,土袋落入水中,溅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