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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二,天刚亮,清军的号角又响了。这次胡中和没有先开炮,而是让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在正面列阵,摆出要进攻的架势,让参将许显带着五千绿营精锐,绕到了安庆军的左翼——那里是辅兵的阵地。

辅兵大多是流民组成的,手里只有竹矛和少数刀盾,阵前虽然挖了壕沟、立了拒马,可在清军精锐面前,还是像纸糊的一样。余盛站在高处,一眼就看穿了胡中和的心思,他对着身边的牛大力说:“你带辅兵顶住清军的进攻。我这边先解决掉正面的清军。”

牛大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鬼头刀:“大人放心,俺保证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许显带着五千绿营,很快就到了辅兵阵前。他看着阵前的拒马和壕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一群流民,也敢挡我的路?传命令,弓箭手射击!步兵冲锋!”

清军的弓箭手立刻放箭,箭矢像雨点一样落在辅兵阵里。辅兵们没有棉甲,只能靠竹盾遮挡,可竹盾挡不住箭矢,很快就有人中箭倒下。一名十七八岁的辅兵,叫王小二,原是云阳县的流民,被余盛收留后才吃上了饱饭。他看着身边的同伴中箭,手都在抖,可手里的竹矛却握得更紧了——他知道,要是退了,就又要过吃不饱饭的日子了。

“都别慌!蹲下,躲在拒马后面!”辅兵队官是安庆军的老兵,叫赵老栓,脸上有一道刀疤。他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大声喊着:“清军过来了就用竹矛捅,别怕死!大人不会忘了咱们的!”

清军的步兵开始冲锋,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冲到壕沟前。壕沟有两米宽,清军只能跳过去,可刚跳过来,就被辅兵隔着拒马用竹矛捅中。一名清军士兵跳过来时,被王小二用竹矛捅中了肚子,他惨叫一声,倒在壕沟里,鲜血顺着壕沟往下流。

胡中和看着士兵们被挡在壕沟的拒马前,心里着急,下令:“骑兵上!用套绳把拒马拉开!”

五百名清军骑兵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套绳,甩向阵前的拒马。套绳缠住拒马的木杆,骑兵们勒紧缰绳,战马发力,把拒马拉倒在地。清军步兵立刻从缺口冲了进去,和辅兵混战在一起。

辅兵的竹矛不如清军的长刀锋利,很快就落了下风。王小二的竹矛被一名清军士兵砍断,他吓得往后退,可身后的同伴推了他一把:“别退!用断矛捅!”王小二咬了咬牙,捡起断矛,对着清军士兵的腿捅了过去——清军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王小二又冲上去,用断矛捅了好几下,直到清军士兵不动了,他才停下来,手和脸上都溅满了血。

赵老栓挥舞着长刀,砍倒了两名清军士兵,可自己的胳膊也被砍中了。他咬着牙,用布条简单缠了一下,又冲了上去:“兄弟们,撑住!大人的援兵很快就到了!”

与此同时,正面战场上,余盛正指挥着五千精锐进攻清军的步兵大阵。随着两千火枪兵轮番排射,对面的三千清军步兵很快被击溃;负责掩护压阵的一千骑兵见步兵已然崩溃,独木难支,丢下百十具尸体,纷纷后撤。

胡中和本来看到对面安庆军的辅兵阵里已经冲进去了不少清军,心里高兴,可就在这时,身前传来了喊杀声——余盛带着安庆军的主力,已经击溃了正面的清军,正驱赶着溃兵往中军杀来。

“不好!中军有危险!”胡中和身边的副将大喊,“大人,快下令许参将回援吧!要是中军被破,咱们就完了!”

胡中和用望远镜看着对面安庆军辅兵阵里还在厮杀的清军,心里不甘心——清军已经搅乱了贼军的阵型,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破阵了。可他也知道,中军要是没了,一切都白费。“传命令,让许显率军回援中军!”

许显得到回援的命令,不敢怠慢。急忙下令清军撤退,回援中军,清军士兵听到撤退的命令,立刻往后退。辅兵们虽然累得不行,可还是追了上去,用竹矛捅杀落在后面的清军。王小二追着一名清军士兵,用断矛捅中了他的后背,清军士兵倒在地上。王小二喘着气,看着撤退的清军,豪情顿生。

就在夔州激战的时候,云阳县的张慧正坐在县衙的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份情报。情报是谍报处送来的,说王震在重庆城外和五千清军对峙,双方互有胜负,清军虽然战斗力强,可王震手下有两万流民军,又固守营盘,清军一时也攻不下来。

“还好王震那边稳住了。”张慧松了口气,又拿起另一份情报——罗大纲已经到了湖南,得知太平军攻克了道州、郴州,正在郴州休整,他已经改道去郴州,准备和太平军高层会面。

“太平军现在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罗大纲回去后,两家的合作就可以展开了。”张慧自语道,又让人把商会的主事叫来,“告诉商会,加快运送粮草和药品去夔州,前线的兄弟们不能断了补给。”

商会主事连忙应下:“夫人放心,我们已经组织了五十辆马车,明天一早就出发。”

张慧点了点头,又看向窗外——云阳的街上很热闹,百姓们忙着做生意,孩子们在路边玩耍。自从余盛占领云阳后,百姓们不用再交苛捐杂税,还能在工坊里做工赚钱,日子比以前好了太多。她知道,余盛之所以能打胜仗,不仅仅是因为安庆军能打,更因为百姓的支持。

五月二十三,夔州城外的战斗又开始了。这次胡中和学乖了,他知道安庆军的火枪厉害,决定先打掉安庆军的火器阵地。

天刚亮,胡中和就下令:“步兵牵制贼军的步兵大阵,骑兵集中力量,冲垮余盛的火枪阵和炮位!”

两千名清军骑兵,分成两队,像两把尖刀,朝着安庆军的火器阵地冲去。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抖,远远望去,像一片黑色的潮水。

余盛站在火器阵前,看着冲过来的清军骑兵,脸色平静:“传命令,林明带两千火枪兵和三千步兵,组成空心方阵!炮营集中火力,打骑兵的先头部队!”

林明立刻行动,两千火枪兵分成三排,围成一个空心方阵,前排是一千刀盾兵,掩护火枪兵射击,后排的三千步兵拿着长枪,站在火枪兵后面,形成一道防线。炮营的虎蹲炮和大将军炮,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清军骑兵。

“轰!轰!轰!”

火炮响起,铁弹和霰弹泼洒在骑兵群里,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瞬间倒下一片。可剩下的骑兵没有停,依旧往前冲——他们知道,要是冲不破火枪阵,这次进攻又要败了。

清军骑兵冲到方阵前五十步时,林明下令:“火枪兵,射击!”

“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清军骑兵纷纷落马。一名清军骑兵的战马被打中,他从马上摔下来,不等他爬起来,就被后面的战马踩成了肉泥。可还是有骑兵冲了过来,他们挥舞着马刀,砍向火枪兵。

“长枪兵,上!”林明大喊。

后排的长枪兵立刻上前,长枪斜着指向前方,形成一道枪墙。清军骑兵冲过来,马刀砍在长枪上,发出“铛”的响声,可长枪兵死死握着枪杆,不让骑兵冲进来。有的骑兵试图从方阵的缝隙里冲进去,却被火枪兵用刺刀捅翻。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清军骑兵死伤惨重。两千骑兵,最后只剩下一千人,狼狈地退了回去。安庆军也伤亡不小,三百名火枪兵和八百名长枪兵倒在了地上,方阵里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林明擦了擦脸上的血,对着余盛行了个礼:“大人,清军骑兵退了!”

余盛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虽然赢了,可伤亡太大了。他看向清军中军的方向,胡中和的身影在土坡上晃动,显然也在心疼骑兵的损失。

就在这时,夔州城里传来了号角声。余盛抬头一看,城墙上的李开山正指挥着三千清军,打开城门,朝着安庆军的后方冲来——他想趁机偷袭安庆军的后路,缓解胡中和的压力。

“哼,李开山也想凑热闹。”余盛冷笑一声,“传命令,留守的三千兵马,依托战壕和寨堡,挡住李开山!”

留守的安庆军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躲在战壕里,等清军冲过来时,火枪和弓箭一起发射。清军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去,损失了一千多人,李开山只能带着剩下的人退回城里,再也不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