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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覆清从山贼开始 > 第39章 余盛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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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上前两步,双手接过公文时,指腹触到纸面的凉意,竟让他莫名心头一紧。他缓缓展开麻纸,目光刚扫过开头“云阳县境内匪患猖獗,……死伤十七人”的字样,眉头便骤然拧起,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纸边。随着视线向下移动,“贼人盘踞虎背山,约二百余人……”的描述让他呼吸微沉,直到看到文末“恳请安庆军出兵剿匪”的恳请语,才缓缓合上公文,指腹在褶皱的纸页上反复摩挲。

“大人,您的意思是……剿匪?”李宁抬眼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确认,也藏着几分意料之中的凝重。他跟随余盛日久,深知安庆商会对安庆军的重要性,说是安庆军的“钱袋子”也不为过,如今土匪敢动商会的商队,无异于在老虎嘴边拔牙。

余盛放下茶杯,杯底与案面碰撞的脆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身体微微前倾,玄色锦袍的衣摆随动作滑落,露出腰间悬挂的青铜兵符:“正是。安庆商会对我安庆军的发展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这伙土匪敢在云阳县为非作歹,劫掠商队、滥杀无辜,真是找死。”说到“找死”二字时,他语气骤然转厉,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再者,这几个月弟兄们多在营中操练,久疏战阵,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一支军队若是不经历实战打磨,再精良的装备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又缓和了几分:“其实我早有清扫周边匪患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这次商会的请求,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理由。所以,我准备派你带兵去荡平云阳县境内的所有山匪土寇。”

李宁闻言有些迟疑:“大人,如今寒冬腊月的,虽然我军的兵士都有棉衣御寒,但这个季节,大雪纷飞的,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吧?”

余盛目光炯炯,看着李宁微微皱起的眉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出兵之前,你能想到天时,说明你这段时间的兵书没有白看。”说完顿了顿,“但看是一方面,学会灵活运用又是一方面,为将者不能故步自封。按理来说,冬季的确不适合出兵打仗,这是常识,因为在这种天气行军打仗就是一场噩梦,非战斗减员太严重了,也太冒险。但也正是如此,敌人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可以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唐朝宪宗年间,有个叫李愬的将领,他就是在雪夜行军,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拿下了蔡州,史称“李愬雪夜下蔡州”,是一场创造了奇迹的军事冒险。”

“这次你要围剿的主要目标是盘踞在虎背山上的一伙二百余人的土匪,那个地方山势险要险、易守难攻。如果堂堂正正摆开阵势,即便最后能拿下虎背山,那我军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还有就是安庆商会正处于快速扩张期,年节这段时间很重要,不能让这伙土匪影响到商会的运营。所以,剿匪势在必行,不可拖延。”

听完余盛这番谆谆之言,李宁的心头猛地一颤,他意识到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将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大人,那这次突袭虎背山,我要带多少兵马?”他麾下的一连虽有两百人,个个都是精锐,但云阳县匪患分散,光是虎背山就有二百余人,且占据地利,即便突袭,这么点人也很难竞全功,稍有不慎还会折损兵力。

余盛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问,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只带一连去。除了你麾下的一连,我从牛大力的二连抽调两个排,从张小五的警卫队也抽调两个排给你,另外再从辅兵营中抽调三百人,算下来总共合计五百八十人。”他屈指算了算,报出的数字让李宁眼中瞬间亮了起来——五百八十人,既有精锐战兵,又有辅兵支援,对付云阳县的土匪绰绰有余。

“粮草方面你不用操心,去找徐鸿福,他会按需给你调拨;还有甲胄,新成立的兵工坊这个月已经生产出了二百多套半身棉甲,这次剿匪也都一并调给你,至于其他物资,你自己看着办,需要什么就找徐鸿福,他会尽量帮你解决。”余盛补充道,目光落在厅外飘落的雪花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期许,“现在距离除夕还剩十二天,我希望在除夕宴上,能为你庆功嘉奖。”

话音未落,他起身走到李宁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厚重的军服传过来,带着沉甸甸的信任:“军中几个大将里,我对你抱有很大期望。牛大力虽然忠心耿耿,作战勇猛,但他不识字,打起仗来只会猛打猛冲,缺乏谋略;王震刚投效不久,有能力却根基太浅,我暂时还无法完全信任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宁身上,语气愈发恳切:“只有你,跟了我这么久,敢打敢拼,识字还好学。对于这点,我很欣慰。”余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我希望你不只是个冲锋陷阵的勇将,更能成为一个能够统领一军、运筹帷幄的帅才。这次剿匪,就当给你锻炼的机会,希望你能有所得。”

李宁站在原地,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冲眼眶,鼻尖瞬间发酸。他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尖,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哽咽着开口:“多谢大人信任和栽培……当初要不是大人把我从乱葬岗旁捡到山寨,我早就饿死了。”他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感激,“大人对我恩同再造,这份恩情,我李宁没齿难忘,必当誓死效忠!”

话音未落,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砖缝里,晕开一小片湿痕。余盛对他的恩,何止是救命之恩——是给了他饭吃,给了他希望,给了他从一个流民成为将军的机会;是在他犯错时指点,在他迷茫时鼓励,这份知遇之恩、培养之情,即便亲生父母也比不得。父母给了他生命,余盛却给了他生命继续的意义。

余盛看着他哭鼻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笑骂道:“好了,都是当将军的人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要是让营里的弟兄看到了,岂不是要笑话你?”他拍了拍李宁肩上的灰尘,语气又严肃起来,“你下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今天我会叫牛大力和张小五配合你整束好兵马,绝不让你耽误行程。”

李宁刚擦干眼泪,听到这话又愣住了——他虽统领过一连,但这次兵马来自三个不同的队伍,调度起来难免会有不便。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余盛从腰间取下那枚青铜兵符,递到他手中:“为了让你能更好地统帅这支兵马,我任命你为“行军总管”。这是一个临时性军职,在此期间,你有临时指挥调度安庆军一半兵马的权利,等剿匪任务结束,这个职位便会撤掉。”

他看着李宁震惊的眼神,补充道:“这点你放心,明天的誓师大会上,我会当众宣布,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职权,绝不会有人敢不听你的调遣。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忙吧。”

“是,大人!”李宁双手接过兵符,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目光真诚且坚定地看着余盛,仿佛要把眼前这个不遗余力提拔他、信任他的人刻在心里——此生此世,他定会忠心追随,绝不背叛。说完,他再次躬身行礼,才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沉稳有力,再无半分之前的犹豫。

看着李宁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厅门外,余盛才转身回到主位上。片刻后,他对着门外喊道:“传牛大力、张小五、徐鸿福来正厅议事。”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三人便先后赶到。牛大力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厚重的军服,进门时还带着一身寒气;张小五穿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柄短刀,步履轻快,眼神锐利;徐鸿福则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脸上带着几分儒雅。

“大人,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牛大力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如钟,他性子直爽,从不拐弯抹角。

余盛将李宁即将带兵剿匪的事一一说明,最后看向三人:“这次李宁出征,需要你们配合调度兵马和粮草。牛大力,你二连的两个排要尽快集结,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张小五,你警卫队的人要多带些箭矢和火器,确保战力;老徐,粮草和药品要足额准备,绝不能让前线的弟兄们断了补给,还有甲胄,暂时都先调拨给李宁。”

“是!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张小五率先躬身领命,他是余盛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余盛的命令从不会有任何质疑。

牛大力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您放心,我这就回去让二连的弟兄收拾行装,绝不让老李等久了!”他心思单纯,眼里只有余盛的军令,从没想过要和李宁争什么——在他看来,谁能为安庆军出力,谁就是好兄弟,至于职位高低,他根本不在乎。

徐鸿福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沉稳:“大人英明。粮草方面我会尽快备好,只要李将军那边清点完毕,随时可以调拨,绝不会耽误行程。”他掌管安庆军的粮草军械,做事向来稳妥,从不出错。

看着三人毫不犹豫领命的模样,余盛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雪花,轻声说道:“一个团队里,可以有竞争,可以有比较,但绝不能有内耗。若是人人都想着争权夺利,互相拆台,这支军队、这个势力,是走不长远的。”

牛大力三人闻言,连忙躬身郑重应道:“卑职谨遵大人教诲!”、“属下明白!”

余盛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眼底满是信任:“你们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有你们在,我才能放心让李宁去历练。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去准备吧。”

三人再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去。正厅内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炭盆里松木燃烧的噼啪声。余盛拿起案上的安庆商会公文,指尖在“云阳县”三个字上轻轻划过——这次剿匪,不仅是为了商会,为了安庆军,更是为了给李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相信,李宁定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