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外白渡桥，这座连接着黄浦江两岸的钢铁巨兽，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因为战乱！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桥面，此刻却空无一人，显得异常死寂。
肃杀之气，笼罩了整个区域。
普通人或许感觉不到什么，但在陆凡的“战术视野”中，外白渡桥的周围，已经变成了一张由无数个红色光点组成的死亡大网。
桥下的黄浦江水面下，潜伏着至少二十名蛙人。
桥两头的建筑里，窗户后面，藏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特高课特务。
而在更远处的几个制高点，代表着狙击手的红色菱形标记，正在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呵，还真看得起我们。”陆凡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在每个队员的脑海里响起，“海军陆战队、特高课、宪兵队的狙击手……山本雄一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此刻，他正穿着那身“幽灵领主”作战服，如同一道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距离外白渡桥三百米外的一座钟楼顶端。
这里，是整个战场的最佳指挥位置。
“他的人越多，死得越快。”夏语冰冰冷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她正穿着那套“利维坦”重装铠甲，藏身于外白渡桥的桥墩阴影之下。
冰冷的江水淹没了她的膝盖，但铠装自带的恒温系统让她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她就像一头蛰伏在水中的史前巨鳄，只等猎物进入攻击范围。
“所有爆炸物已部署完毕。”
林知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本人则和苏沫沫一起，待在更后方的一辆伪装成面包圈贩卖车的指挥车里。
在外白渡桥的桥体结构、周围的下水道、甚至日军狙击手藏身的楼顶，都被她悄悄安放了数十个“蜘蛛”吸附式炸弹。
而那颗能让半个虹口区停电的“风暴之眼”，则被她安置在了日军布防最密集区域的后方——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苏大小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陆凡问道。
“好得很！”
苏沫沫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用我的‘女王蜂’，把他们的布防图看了个一清二楚。山本雄一本人，现在就在桥北的指挥车里，身边跟着八个‘影卫’。哼，还说一个人来，骗子！”
她正通过腕表式终端，操纵着几只比苍蝇还小的纳米无人机，以上帝视角监控着整个战场。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让她这个商业女强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很好。”陆凡满意地点了点头，“所有单位注意，最后一遍确认计划。”
“计划A：‘斩首’。等山本雄一上桥，冰冰负责正面突袭，以雷霆之势将其擒获或击杀。我负责远程狙杀他身边的‘影卫’，并压制敌方狙击手。林博士负责在我下令后，引爆特定区域的炸弹，制造混乱，切断敌方支援。”
“计划b：‘强杀’。如果山本雄一不上桥，或者出现其他变故。冰冰立刻从水下突进，摧毁桥北的敌方指挥车。我负责清除制高点的狙击手。林博士，你的‘风暴之眼’直接启动，目标敌方主力部队。苏沫沫，你负责干扰他们的通讯，给我制造三分钟的混乱。”
“都明白了吗？”
“明白！”三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充满了决心。
“很好。”陆凡深吸了一口气，将一把同样经过系统改装、充满了科幻感的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枪架设在钟楼的边缘。
这把枪，他花了大价钱，加装了智能弹道计算模块和电磁加速线圈，威力比夏语冰那把还要恐怖。
他通过瞄准镜，看向远处桥北的那辆指挥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十一点五十九分。
桥北那辆指挥车的车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身姿挺拔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即使隔着近千米的距离，陆凡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
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自信。
毫无疑问，他就是山本雄一。
他没有带任何人，真的就一个人，缓缓地朝着外白渡桥的桥中央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像是在丈量自己的领地。
陆凡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太冷静了，冷静得有些反常。他就像一个演员，正在走进一个为他搭好的舞台，而不是一个即将面临生死决战的敌人。
“女武神，分析他的行为模式。”陆凡在心中默念。
【正在分析……目标步态稳定，心率平稳，肾上-腺素水平无明显波动……行为模式评估：高度自信，或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
他的底牌是什么？
陆凡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试图找出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水下的蛙人，楼里的特务，高处的狙击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难道……
陆凡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冰冰！苏沫沫！立刻检查桥体！用最高精度的扫描！”陆凡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夏语冰和苏沫沫都是一愣，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夏语冰开启了头盔的超声波探测功能，对水下的桥墩进行扫描。
苏沫沫则立刻派出了两架“女王蜂”无人机，贴着桥底的钢架进行飞行侦测。
几秒钟后，两人的惊呼声同时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桥墩内部有高能量反应！是炸药！”
“桥底的钢架上，也挂满了遥控炸弹！数量至少有上百个！”
“妈的！”陆凡忍不住骂了一句。
好一个山本雄一！
他根本就没打算交换！他嘴上说着一个人来，却提前把整座外白渡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炸药桶！
他不是来踩陷阱的，他是来掀桌子的！
他要用整座桥，和桥上所有的人，给他妹妹陪葬！
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桥中央的山本雄一，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仿佛能看到藏在钟楼上的陆凡，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而嘲讽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引爆器。
午夜的钟声，在这一刻，敲响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