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多把冲锋枪的“护送”下，陆凡、夏语冰和王铁柱三人。
被带进了杜公馆灯火辉煌的客厅。
檀香袅袅，混合着上等雪茄的醇厚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一个身穿黑色丝绸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
他，就是上海滩的地下皇帝，杜老板。
王铁柱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夏语冰则全身紧绷，如临大敌。唯有陆凡，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茶不错。”
最终，是杜老板先开了口。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越过陆凡，直接落在了他身后的夏语冰身上。
“军统的人？戴老板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夏语冰心中一凛，刚想开口。
陆凡却一步上前，挡在了她身前，迎上了杜老板的目光，微笑着开口：
“杜老板，你搞错了。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谁。”
杜老板的目光终于移到了陆凡身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哦？我倒很想听听，一个敢洗劫我杜某人公馆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叫陆凡。”陆凡拉过一张红木椅子。
毫不客气地在杜老板对面坐了下来，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个……知道你最近在烦恼什么的人。”
杜老板端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烦恼？”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杜某人身在上海滩，每天烦恼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知陆先生，指的是哪一件？”
“我指的，是能让你晚上睡不着觉的那一件。”
陆凡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比如……日本人最近的异动，委员长调兵遣将的传闻，还有……
你那两位好兄弟，最近是不是也有些心猿意马？”
“哐当！”
杜老板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再也拿不稳，重重地落在了红木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侍立在一旁的阿四，虽然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但看到老板如此失态，心中已是骇浪滔天！
他跟了老板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杜老板确实在烦恼。最近上海滩风声鹤唳，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他通过自己的渠道，隐约知道南京方面和日本人都在调动军队，似乎要有大动作。
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结拜兄弟黄金荣和张啸林，态度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但他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碎片化的，是模糊的，像隔着一层浓雾，让他看不真切，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
而现在，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竟然一语道破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焦虑！
“你……”杜老板死死地盯着陆凡，声音干涩，“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叫陆凡。”陆凡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个生意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竖起耳朵的打手。
“杜老板，我想，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可能不太适合外传。”
杜老板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对阿四挥了挥手。
“阿四，你们都出去。在院子里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老板！”
阿四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很快，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了杜老板和陆凡三人，以及站在陆凡身后。
同样被这番对话震得心神不宁的夏语冰。
当厚重的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杜老板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土皇帝，而是一个急于想知道答案的赌徒。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陆凡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杜老板，你觉得，这上海滩，还能安稳多久？”
杜老板沉默了。
陆凡继续道：“我来告诉你。短则五天，长则一周。日本人就会以一个可笑的借口，悍然开战！
届时，整个上海，将化为一片火海！
而你，早就被列在了第一批需要清除的名单上。”
“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一个会当汉奸，一个会当缩头乌龟。你信不信？”
陆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杜老板的心上。
将他那些模糊的猜测和担忧，全部变成了血淋淋的、确凿无疑的“事实”！
“我凭什么信你？！”
杜老板的声音嘶哑，但语气中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
“就凭我能悄无声息地，拿走你认为最安全的东西。”
陆凡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我能拿走它们，就能拿走你的命。
但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的命，对我还有用。”
他站起身，走到杜老板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失态的上海滩霸主，缓缓地问道：
“现在，我们来谈谈生意。”
“你的这条命，连同你全家上下的性命，再加上你这一生的基业……值多少钱？”
“或者说，值不值我从你保险柜和军火库里，借走的那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