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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年4月21日,长安,冠军侯府。

今日的侯府一改往日的肃穆,处处洋溢着温馨与热闹。刘锦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将所有政务暂搁一旁,享受这难得的家庭聚会。

府内笑语喧阗,觥筹交错。

赵云携着夫人貂蝉,带着一双粉雕玉琢的龙凤胎儿女赵凌、赵月,正与张飞一家叙话。张飞身旁坐着甄婉,怀中抱着年幼的张玉,粗豪的嗓门此刻也压低了八度,生怕惊扰了孩儿。

另一边,甄宓正与蔡琰低声交谈,郭嘉则与老丈人蔡邕、甄家家主甄安相谈甚欢。年轻的诸葛亮与兄长诸葛瑾坐在一处,虽略显沉静,但目光偶尔扫过谈笑的甄宓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刘锦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满是欣慰。尤其是看到诸葛亮与甄宓,一个如玉树临风,智珠在握;一个似空谷幽兰,风华绝代。两人虽未明言,但那份若有若无的情愫与默契,任谁都看得出。

“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刘锦心中暗赞,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思绪飘远,“不知何时才能喝上他二人的喜酒……”

这念头一起,不知怎的,另一个名字如同幽灵般骤然划过他的脑海——司马懿!

“啪!”

刘锦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力道不轻,引得身旁正抱着刘昭的张璇投来疑惑的目光。

“夫君,怎么了?”

“无妨,无妨,想到一件险些遗忘的要事。”刘锦连忙摆手,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司马懿!河内郡温县孝敬里!

这个在原本历史轨迹中,隐忍数十年,最终篡夺了曹魏江山,成为诸葛亮一生之敌的绝世枭雄!自己这些年忙于征战、整合北方,竟然将这么一号关键人物给忽略了!

他如今应该还在家乡,尚未出仕。如此大才,若能早早寻来,即便不能如诸葛亮、郭嘉般倾心相待,委以重任,也绝不能让他流入曹操、刘备乃至孙策之手!

“此等人物,不为我用,必成大患!”刘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之前的悠闲心态一扫而空,一股迫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寻找司马懿,必须立刻提上日程!这关乎未来的天下气运走向!

家宴依旧温馨,但刘锦的心,已经飞向了遥远的河内郡。

公元199年4月22日,天刚蒙蒙亮,一支精干的马队便悄然离开了长安城。刘锦一马当先,身旁是身着便服的诸葛亮与锦衣卫指挥使王越,身后二十名锦衣卫精锐皆作寻常护卫打扮,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数日后,河内郡温县,司马府邸。

当门房连滚带爬地冲进内堂,禀报当朝大将军、冠军侯刘锦亲临府上时,整个司马家都震动了。族长司马防(字建公)又惊又疑,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率领阖府上下,开启中门,以最隆重的礼节出迎。

“不知大将军驾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司马防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谨。

刘锦翻身下马,虚扶一下,朗声笑道:“司马公不必多礼,是锦冒昧来访,叨扰了。”他目光扫过司马家众人,心中已然有数。

进入厅堂,分宾主落座,寒暄几句后,刘锦便直接切入正题,毫不拖泥带水:“司马公,锦此番前来,是听闻贵府有一麒麟儿,名懿,表字仲达,才华出众,心向往之,特来一见。”

司马防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仲达虽在河内有些才名,但如何能入这位雄踞北方、声威震天下的大将军之耳?他不敢多问,连忙应道:“大将军谬赞,犬子顽劣,当不得如此盛誉。”随即对身旁族人吩咐道:“快去,唤仲达前来拜见大将军。”

不多时,堂外脚步声响起,一个年轻人稳步走入厅堂。

只见他年约二十,身材修长,面容算不上十分英俊,却别有一番气度。他生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眸光内敛,开阖之间却似有精光闪动,鼻梁挺直,嘴唇微薄,嘴角自然下抿,给人一种沉稳持重,甚至有些深不见底的感觉。他行走间步伐沉稳,不急不躁,来到堂中,对着刘锦躬身一揖,行礼如仪,声音平和清朗:

“河内司马懿,拜见大将军。”

刘锦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这就是那个在原本历史中,熬死了曹操、曹丕,最终架空曹魏,为晋朝奠基的司马仲达!他如此年轻,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内敛已然初现端倪。

“你就是司马懿?”刘锦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正是在下。”司马懿恭敬回答,心中却是波澜微起。他自问名声不显,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将军为何会专程从长安来到河内,指名道姓要见自己?他敏锐地感觉到,刘锦看向自己的目光,并非单纯的欣赏,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洞悉一切的探查。

堂中一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初次见面的两人身上。诸葛亮在一旁静静观察,王越手按剑柄,默立一旁,气氛微妙。

“哈哈哈,仲达为何有大才而隐于乡野,岂非辜负了这一身所学?如今天下纷乱,黎民困苦,正是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挺身而出,匡扶社稷,建功立业的时候。”

司马懿心中警铃大作。刘锦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份过于急切的招揽之意,以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目光,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自认隐藏得很好,这份“看重”来得太过诡异。

他微微躬身,语气更加谦卑:“大将军谬赞,实在令懿惶恐。懿确实自觉才疏学浅,见识短浅,仍需在家潜心磨砺,实在不敢当此重任,恐有负大将军厚望。”

刘锦闻言,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暗道:“果然是个滑不溜手的小狐狸。”他并不气馁,给出了看似更宽松的选择:

“仲达既然志在求学,也好。我北方大学汇聚天下英才,藏书万卷,名师大儒云集,更有实践格物之科,正适合青年才俊深造。或者,可随我直接前往长安,在我府中担任属官,历练实务。两条路,皆为你敞开,仲达意下如何?”

这几乎是抛出了橄榄枝,给予了极大的尊重和选择空间。

然而,司马懿的脑子此刻正飞速运转。刘锦越是热情,他心中的疑虑就越深。他绝不相信一位掌控半壁江山的大将军,会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如此屈尊降贵。这背后定然有他尚未知晓的原因。去长安?那便是入了龙潭虎穴,是生是死,是重用还是软禁,皆在对方一念之间。此刻天下局势尚未彻底明朗,曹操、刘备、孙策皆非庸主,贸然将身家性命押注,绝非明智之举。

他心念电转,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歉然,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也压低了些许:

“大将军如此厚爱,推心置腹,懿……懿感激涕零,五内俱感!”他话语诚挚,随即话锋微转,带着几分无奈,“只是……不瞒大将军,懿近日常感头风不适,精神短少,恐是旧疾复发,需在家静心调养些时日。此时若仓促赴任,只怕病体难支,反而耽误了大将军的事务。可否……容懿在家将养一段时日,待身体稍愈,再行答复大将军?”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感激,又以病推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刘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头风?呵,你这头风病倒是发作得挺是时候。”他深知司马懿的谨慎乃至多疑,强行征辟并非不可,但难免落下恶名,且未必能得其真心,反而可能埋下隐患。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司马懿片刻,直看得司马懿背后微微渗出冷汗,才忽然展颜一笑:“既然如此,身体要紧。仲达便好生在家休养。北方大学和长安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望你早日康复,莫要让锦等得太久。”

说罢,他不再多言,起身便向司马防告辞。

司马懿躬身相送,直到刘锦等人的马蹄声远去,他才缓缓直起身,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困惑,有忌惮,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野望。

刘锦……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马蹄嘚嘚,离开了温县地界,行进在返回长安的官道上。刘锦有意让马速慢了下来,与诸葛亮并辔而行。王越等人默契地落后一段距离,护卫四周。

“孔明,”刘锦目视前方,看似随意地开口,“今日见了这司马仲达,你觉得此人如何?”

诸葛亮,闻言,那双清澈而睿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主公,此人……深不可测。”

“哦?”刘锦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想听听这位历史上与司马懿纠缠半生的对手,其最初的直觉是怎样的。

诸葛亮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平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懿,年未弱冠,然其沉稳气度,远胜同龄。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进退有据。面对主公如此突然的招揽与厚爱,常人即便不欣喜若狂,也难免心绪激荡,露出破绽。但他……”

诸葛亮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司马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虽言辞谦卑,姿态放得极低,然其眼神内敛,光华不显,情绪更是波澜不惊。尤其是他以‘头风’推脱之时,神色自然,毫无作伪之态,若非真有其疾,那便是其心机深沉,自制力惊人,已到了收发由心之境。”

他看向刘锦,目光锐利起来:“更重要的是,学生观他,似无少年人常有的锐意与冲动,反倒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静谧,却不知其下藏着何等波澜。他并非无才,恰恰相反,他是在刻意收敛自己的锋芒,如同……潜行于草莽之间的虺蛇,不动则已,一动则必求致命。”

刘锦微微颔首,孔明的观察与他所知的历史印象不谋而合。司马懿最大的特点就是“忍”和“藏”。

“如此说来,此人不愿为我所用了?”刘锦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诸葛亮轻轻摇头:“非是不愿,而是时机未到,或者说,他尚未看清天下大势最终将倒向何方。他是在观望,也是在待价而沽。主公今日骤然降临,于他而言,是机遇,更是巨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以他这般谨慎乃至多疑的性格,绝不会在局势未明时,轻易将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境地。”

他最后总结道:“此人,若不能为主公所用,他日必成心腹大患。其隐忍、其谋略、其耐心,皆为学生平生仅见。”

说出这番话时,年轻的诸葛亮脸上并无惧色,反而有一种遇到真正对手时的郑重与昂扬。他感受到了司马懿那份沉静之下所蕴含的力量。

刘锦听完,沉默片刻,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淡淡道:“是啊,虺蛇潜行,志在化龙。如此人物,既不能为我所用,确实留之无益……”

他的话语随风飘散,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味,却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送走刘锦一行,司马府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方才还洋溢着热情与恭谨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司马防挥退左右,只留司马懿在书房。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不解。他看向自己这个素来心思深沉、让他这做父亲的都时常看不透的儿子,沉声问道:

“仲达,今日为何要断然拒绝大将军?刘锦雄踞北方,势大难制,威加海内,更兼汉室宗亲之名,天下瞩目。他能亲至河内,许以高位,此乃我司马家千载难逢的晋身之阶!你……你竟以‘头风’推脱?岂非自绝于前程!”

司马懿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仿佛还能听到那远去的马蹄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无方才在堂前的半分卑微与病弱,那双细长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您只看到了刘锦的权势滔天,却未看到他麾下是何等的人才济济。”

他踱步到父亲面前,细数道:“颍川荀文若(荀彧),王佐之才,总领内政,深得信任,地位无可撼动。贾文和老谋深算,算无遗策,郭奉孝奇计百出,皆为心腹谋主。而今日随行那诸葛孔明,虽年少,然气度恢弘,见识不凡,观其言行,深得刘锦信重,未来必是核心肱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父亲:“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当世顶尖的人杰?其才华,皆不在我之下,尤其是那诸葛亮,更给我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刘锦身边,早已是谋臣如雨,猛将如云。”

“此时我若贸然前往,”司马懿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挤在那早已稳固的权力核心之外,想要脱颖而出,获得真正的权柄,谈何容易?最多得一闲职,仰人鼻息,如何能光大我司马家门楣?”

他走到案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桌面:“刘锦此人,雄才大略,驭人之术更是高超。他今日能如此礼贤下士,他日就能……飞鸟尽,良弓藏。在他已然成熟的体系内,我们想要得到我们想要的,难如登天。”

司马防听着儿子的分析,脸上的急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光,确实比他更为长远和毒辣。

司马懿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蛰伏的野心:“天下这盘棋,还未到终局。曹操、刘备、孙策,乃至看似最弱的孔融、张鲁,皆未出局。刘锦虽强,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我们司马家,何必急于一时,将全部筹码押在一处?暂且观望,静待时变,方为上策。待价而沽,方能……卖个好价钱,得到我们真正想要的权位与未来。”

书房内,烛火摇曳。司马防的问题直指核心——既然不投刘锦,那司马家的未来该押注何方?

司马懿负手而立,眼神幽深,如同在审视一幅无形的天下棋局。

“父亲所言极是,除了刘锦,眼下势力最盛者,无非曹操、孙策、刘备三人。”

他首先指向南方:“孙策坐拥江东,基业已固。其麾下周瑜、张昭等皆为江淮旧臣或早年追随之士,关系盘根错节,可谓铁板一块。我司马家乃河内士族,于江东无根无底,此时前往,恐难跻身核心,最多得一客卿之位,难掌实权。此路,难通。”

接着,他的手指微微向北移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雄踞中原。此人……雄韬伟略,知人善任,更难得的是行事果决,不拘礼法,唯才是举。观其用兵理政,深谙权谋之道,这一点,倒与孩儿心性颇为契合。”

司马防闻言,眼中一亮,觉得曹操似乎是上佳之选。

然而,司马懿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深深的忌惮:“只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曹操其人,本身便是绝顶的权谋大家,其麾下荀攸、戏志才、陈宫等,亦皆是智谋深远之辈。在他手下,想要有所隐瞒,或是攫取超出他允许范围的权柄,恐怕……难如登天。伴此等雄主,如伴猛虎,可用你时极尽恩宠,若觉你威胁到他,则……”

司马懿没有说下去,但司马防已经明白,那潜台词是“兔死狗烹”。在曹操手下,想暗中发展家族势力,风险极大。

最后,司马懿的手指落在了代表益州和部分荆州的区域,轻轻敲了敲桌面,显得有些犹豫:“至于刘备……新得益州,兼有荆南,看似如日中天,实则内部根基尚浅。其麾下核心,关、太史为其兄弟,法正、庞统为新附,并无延绵数代的深厚士族支持。于我司马家而言,若能趁其立足未稳时加入,或许能更快获得倚重,占据要津。”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然,刘备此人,向来以仁义示人,标榜汉室宗亲,行事讲究名分大义。其风格……与孩儿所思所想,恐怕多有相左之处。在他麾下,或许能得重用,但若要行非常之事,只怕会因其理念不合而受到掣肘,难以尽展所长。”

分析至此,司马懿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曹操如猛虎,可借其势却难控其身;刘备似潜龙,可谋其位却恐不合其道;孙策则如铜墙铁壁,难有缝隙可钻。

“究竟何处,才是我司马家腾跃之渊薮……”司马懿喃喃自语,一时间,连他也未能立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天下大势,纷繁复杂,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他需要更耐心地观察,等待一个最完美、风险最低,同时收益最高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