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公元一九七年 三月中旬 蒲坂津

半月之后,黄河之畔的蒲坂津已是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来自幽、并、冀三州的八万精锐在此完成集结,深色的衣甲汇聚成一片肃杀的海洋,沉默中蕴藏着磅礴的力量。

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刘锦身披玄甲,猩红披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台下无边无际的军阵,心中豪情与肃穆交织。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沉雷,滚过整个校场:

“我河北的儿郎们!”声音清晰地传入大多数士卒的耳中,“如今关中叛乱,逆贼猖獗,竟敢弑杀朝廷命官(李傕),祸乱社稷!我刘锦,身为大汉大将军,上承皇命,下安黎庶,平定叛乱,义不容辞!你们,皆是我大汉百战精锐,可愿随我,踏过黄河,扫平叛逆,还关中一个朗朗乾坤?!”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震天,仿佛要掀翻黄河之水:

“愿意!”

“愿意!!”

“愿意!!!”

声浪稍歇,刘锦再次振臂高呼:“逆贼,就在这黄河对岸!告诉我,我们该如何?!”

“杀!”

“杀!!”

“杀!!!”冲天的杀气弥漫开来,惊起远处林中的飞鸟。

刘锦拔出腰间那柄装饰华贵、锋锐无匹的“锦绣剑”,直指苍穹,用尽全身力气呐喊:“为了大汉——!”

八万健儿齐声响应,声震四野:“为了大汉——!”

“汉军威武!”刘锦再喊。

“将军威武!”军队回应,声浪如潮。

“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气氛已被推至顶峰。刘锦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充满恨意:“但是,在渡过黄河,讨伐新叛之前,我们还有一笔旧债要清算!还记得吗?数年前,逆贼吕布,背信弃义,于乱军之中,杀害了我们敬重的程昱军师!此仇,至今未报!如今,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已落入我等手中!”

他猛地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立刻将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连嘴巴都被麻核死死堵住的吕布拖上了高台。曾经的飞将军,此刻发髻散乱,铠甲褴褛,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发出绝望的“呜呜”之声,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刘锦冷冷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大仇得报的决绝。

“吕布!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头颅,祭奠程军师的在天之灵,也用你的血,为我八万西征健儿祭旗!”

话音未落,刘锦手中锦绣剑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

剑落,头断!

一股热血冲天而起,那颗曾令天下诸侯忌惮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兀自圆睁。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怒吼,积压数年的血仇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杀!杀!杀!!!”

黄河水咆哮,八万人的杀声与之应和。旌旗之下,吕布的无头尸身倒在台上,而刘锦的西征大军,士气已然达到了顶点。剑锋所指,便是隔岸的关中!

蒲坂津对岸 公孙瓒军前哨营地,一名哨骑满脸尘土,踉跄着冲进主将邹丹的军帐,声音都变了调:“将军!大事不好!河对面……河对面蒲坂津,兵马络绎不绝,旌旗遮天蔽日!看那架势,怕……怕是要渡河了!”

正擦拭佩刀的邹丹手一抖,刀锋差点划破手指,他霍然起身:“你说甚?渡河?消息确凿?!”

“千真万确!斥候亲眼所见,对面营盘连绵,正在大规模调动,绝非寻常!”

邹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帐内快速踱步,拳头攥得发白:“麻烦了……这下麻烦大了……”他猛地停下,对帐外厉声喝道:“快!立刻选派精干轻骑,火速前往北地郡禀报主公(公孙瓒),言明刘锦陈重兵于蒲坂津,有即刻西渡之意,请主公允诺!”

传令兵领命疾驰而去。邹丹心绪难平,一把抓起头盔:“走!随我上前沿看看!”

他带着几名亲卫,策马奔至一处能望见黄河的黄土高坡。勒马望去,即便隔着宽阔的河面,对岸蒲坂津的景象依旧让他心头巨震——营寨望不到边际,无数旗帜在风中招展,尤其是那密密麻麻、正在河岸集结的军队和若隐若现的舟船,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仿佛已扑面而来。

“额滴个娘诶!”邹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了句家乡土话,“这阵仗……刘锦这是要把家底都搬过来啊!”他狠狠一扯缰绳,战马不安地嘶鸣。

身旁的亲卫队长面色发白,低声道:“将军,咱们满营只有五千兄弟,这……这黄河如何守得住?”

邹丹没有立刻回答,他调转马头,背对着黄河,目光扫过身后自己这片小小的营盘,又望向遥远的西北方向(北地郡),脸上闪过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他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茎,声音沙哑却清晰:

“守?拿啥守?鸡蛋碰石头吗!”他对着麾下军官下令,“传令!全军即刻拔营,有序后撤!带上所有能带的辎重,带不走的……就地焚毁,不能资敌!”

他看着有些愕然的部下,语气沉重:“主公给咱的命令是哨戒,不是死战!明知是死路,不能让兄弟们白白把命丢在这儿!撤,往北地郡方向撤,与主公主力汇合再说!”

命令下达,营地顿时忙碌起来,但并非准备迎战,而是迅速而有序地收拾行装,销毁不便携带的物资。邹丹最后望了一眼对岸那令人窒息的军容,调转马头,带着他的五千兵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黄河防线,向着西北方向撤离。

公元一九七年 三月中旬 蒲坂津

随着刘锦一声令下,蒲坂津沿岸瞬间沸腾起来!

早已集结待命的数百艘大小船只,如同离弦之箭,同时离岸。艨艟斗舰在前,运兵舟船紧随其后,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段河面。船桨整齐划一地破开浑浊的黄河水,激起无数浪花。空中,象征着刘锦势力的玄色旌旗与各军团的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与士兵们铿锵的甲胄摩擦声、船夫的号子声、黄河奔流的咆哮声,共同奏响了一曲雄浑的战争交响乐。

阳光照射在密集的刀枪矛戟上,反射出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仿佛在河面上铺开了一条流动的钢铁洪流。对岸任何可能的守军,若看到此情此景,恐怕未战先怯。这浩大的声势,充分展现了刘锦势力强大的动员能力和组织效率。

大军顺利抵达对岸,未遇任何抵抗。刘锦在赵云、张飞等将领的簇拥下踏上西岸土地。他目光扫过前方,只见原本属于公孙瓒军的营地栅栏歪斜,营内一片狼藉,丢弃的破烂军械、熄灭的灶坑随处可见,显然已匆忙撤离多时。

“子龙,看来这守将倒是个知趣的,见我大军压境,便望风而逃了。”刘锦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也省去了一番手脚。

赵云拱手道:“主公兵威浩荡,宵小自然闻风丧胆。”

刘锦微微颔首,随即神色一肃,下达命令:“传令!各军按预定计划,以此地为中心,筑建桥头堡!” 他特意解释了一句,既是对将领们,也是让身边的书记官记录在案:“所谓桥头堡,便是我大军渡过天险后,在敌境建立的第一个坚固据点。它要能稳固后勤,确保兵员、粮草从此源源不断输往前线,更要能抵御敌军反扑,如同钉入敌方领土的一颗钉子,也是我军继续西进的基石和跳板!此地,便是我军平定关中的第一个桥头堡!”

命令既下,八万大军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效运转起来。

以废弃的公孙瓒军营地为基点,一座规模宏大的营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营寨背靠黄河,呈扇形向前方和两翼展开,充分利用地势,占据要冲。

· 核心区域:位于原营地基础上扩建的中军大帐,周围环绕着“冠军”、“大将军”等醒目旗帜,外围设有坚固的栅栏和了望塔,由刘锦的亲卫“玄甲营”驻守。

· 营区分布:各军团划分明确区域,幽州军团居左翼,并州军团居右翼,冀州中军居于中央后方。营帐排列整齐有序,横平竖直,留出足够宽度的通道以供兵马调动。

· 防御工事:营寨外围,士兵们奋力挖掘出一道深壕,挖出的泥土垒成坚实的壁垒,其上设置鹿角、拒马。关键位置还竖起了简易的箭楼,弓弩手日夜警戒。

· 功能分区:营内清晰划分出粮草囤积区、器械存放区、战马饲养区以及伤员救治区(由随军医官提前划设)。来自科技馆的工匠们甚至开始在营内组装小型投石机和重型弩机,以增强防御。

· 码头延伸:河岸边,工兵和随军民夫正在加紧扩建和加固码头,更多的船只往返于两岸,将后续物资和人员源源不断输送过来。

不到半日功夫,一座功能齐全、防御森严、可容纳数万大军的庞大军事要塞,便已巍然屹立于黄河西岸。

刘锦立于巨大的沙盘之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帐下诸将。沙盘之上,清晰地标示出他们当前的位置、周边的城池关隘,尤其是那条连接关中与中原的战略咽喉——潼关。

“诸位,营寨已立,我军算是踏稳了第一步。然,关中局势未明,我军后方粮道,乃生命所系,绝不容有失!”刘锦的声音沉稳有力,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潼关的位置。

“张辽、鞠义听令!”

“末将在!”张辽与鞠义同时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命你二人,即刻率领并州第一、第二军团,并鞠义麾下三千先登死士,轻装疾进,直扑潼关!你们的任务有二!”刘锦目光如炬,紧盯着二人,“首要之务,是抢占潼关天险,或至少将其牢牢封锁,绝不能让关内任何势力东出,威胁我蒲坂津大营与黄河粮道!在此前提之下,若有机可乘,便给我拿下潼关,将这把锁,握在我军手中!”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神中充满自信与决然,“必不负主公重托,潼关在我,粮道无忧!”

鞠义更是狞笑一声,他麾下的先登死士,最擅长的就是攻坚拔寨。

“好!”刘锦满意点头,“兵贵神速,你二人即刻出发!”

张辽、鞠义再度行礼,转身大步出帐,很快,营外便传来了并州狼骑熟悉的号角与集结的脚步声,一支精锐的军团如同离弦之利箭,向着西南方向的潼关急速射去。

送走张辽,刘锦目光回转,看向帐内其余摩拳擦掌的将领。

“其余各部,今日于营中好生休整,检查军械,饱食酣睡!明日拂晓,大军开拔,目标——”刘锦的手指向沙盘上另一个重要的据点,“临晋!拿下它,我军在关中便有了第一个立足之城!”

“诺!”众将齐声应命,声震帐宇。

大帐之外,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井然有序的营寨,一部分军队开始休整,养精蓄锐,而另一支利刃已然出鞘,直指战略要害。

临晋城头天光微亮,晨曦勉强撕开一层薄雾,将临晋城老旧的女墙勾勒出一道灰边。然而,城外的景象却让这清晨的空气凝固——目力所及之处,玄色的旌旗如同翻滚的乌云,缓缓逼近,刀枪的反光星星点点,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金属海洋。沉重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头。

城楼上,主将单经和副将邹丹并排站着,脸色都难看至极。

“哎哟卧槽!”邹丹一巴掌拍在冰冷的墙垛上,溅起几点灰尘,纯正的东北腔里满是焦躁,“单大哥!这可咋整啊?刘世荣这阵仗,瞅这架势,怕不得有十万大军?咱哥俩手里满打满算就两万人,这破城墙还没俺老家院墙结实,咋守?拿啥守啊?”

单经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军阵,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疙瘩:“哎……谁说不是呢。想想咱哥儿几个,当年跟着主公从幽州打乌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好不容易挣下点名声,结果又被弄到这关中之地,看人脸色,寄人篱下。如今主公好不容易在北地郡站稳脚跟,攒下这点家当不容易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邹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要我说啊,老哥,咱也别搁这儿死扛了。弃城,回北地郡找主公去!你算算,主公手底下总共才多少人马?满打满算四五万顶天了!咱这儿两万,主公身边也就两万,还得防着胡人羌人打过来。咱这两万人要是搁这儿拼光了,主公不就成光杆儿了?我邹丹可干不出让兄弟们白白送死的事儿!”

单经嘴唇动了动,眼神挣扎,没吭声。

邹丹急了,扯了扯单经的胳膊:“哎呀我的老哥!你倒是吱个声啊!这都啥时候了!”

单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咱……咱要是不抵抗直接就跑……主公那边知道了,怪罪下来……”

“嗨!”邹丹一摆手,“老哥你咋这么死心眼儿呢?你不说,我不说,底下兄弟们谁愿意找死?谁知道咱是真打不过还是假打不过?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呗!就说敌军势大,我军血战不敌,为保存实力不得已后撤!本来咱也守不住,非得把兄弟们搭进去,那才叫冤呐!”单经说:“老弟要不这样。”然后单经在邹丹耳朵说了几句话。听了单经的话,邹丹挠了挠头:“行,老哥,听你的!咱就先瞅瞅这刘世荣葫芦里卖的啥药,他总不能二话不说就开干吧?问明白了再跑……啊不是,再决定也不迟!”

两人正嘀咕着,城下刘锦的大军已然列阵完毕,军容严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一名骑士策马出阵,直至一箭之地,勒马扬鞭,对着城头高喊:“奉大将军令!讨伐关中叛军,肃清寰宇!守城将领,速速开门迎驾!”

城头上的单经和邹丹面面相觑。

单经一脸懵:“啥玩意儿?讨伐叛军?这……这啥情况?”

邹丹猛地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哎呀妈呀!我想起来了!前阵子不是风传长安出事了嘛!李傕让人给剁了,郭汜也让手下的叛军撵得跟兔子似的跑出长安了!刘世荣这架势,莫不是冲着那伙叛军来的???”

“那……那咱这……”邹丹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单经,“咱还跑不跑了?”

单经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这……我这心里也没底了啊。”

这时,城下的使者再次高喊,语气已带上了几分不耐:“奉大将军令!守城官何在?速速出来回话!”

单经深吸一口气,探出身子,双手扶着墙垛,对着城下朗声道:“城下的将军听了!末将乃公孙将军麾下,临晋守将单经!”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显得既恭敬又带着几分为难:“大将军天兵至此,讨伐不臣,单某与麾下将士,岂敢阻拦天兵锋锐?只是……只是这城中兵马混杂,仓促之间,恐生变故,惊扰了大将军驾临。可否容末将一日时间,整顿部属,清理街道,备好犒军之资,明日一早,定当大开城门,恭迎大将军入城!末将愿以性命担保,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