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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锦绣河山 > 第17章 风起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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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导火索,是十日前那场震惊朝野的“三公血谏”。

时任司徒陈耽、太尉许训等一众清流重臣,联名上书弹劾十常侍及其党羽,历数其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祸乱朝纲之罪,奏疏中直言 “今阉宦擅权,毒流四海,臣等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然而,病榻上的汉灵帝刘宏览奏后勃然大怒,非但没有追究宦官,反而以“构陷近臣、离间君臣”的罪名,将陈耽、许训等人下狱。不过旬日,几位大臣便相继在狱中“暴病而亡”。

这场清洗,如同严冬里最刺骨的一阵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洛阳。

司徒府前的血痕还未干透,新任司隶校尉的兵马——公认的宦官爪牙——仍封锁着陈耽的府邸。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静静停在街角,车帘微掀,太傅袁隗凝视着被贴上封条的大门,对车内侍坐的侄儿袁绍低语:“本初,看见了吗?清流的风骨,热血,抵不过张让一道手谕。”

袁绍袖中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叔父,阉党如此猖獗,竟敢...”

“慎言!”袁隗猛地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肃杀的景象,“回府。洛阳已成是非之地,该让公路(袁术)尽早动身,回汝南老家去了。” 他的话语中,已开始为家族铺设退路。

与此同时,曹府书房内酒气弥漫。年轻的曹操将酒樽狠狠砸向摊开的《史记》竹简,任浑浊的酒液浸染《项羽本纪》的字迹。“满朝公卿,竟保不住两个直言敢谏的忠臣!”他对着空荡的厅堂嘶吼,眼中却燃起异样冷静的火光。守在门外的族弟曹仁清晰听见兄长压抑的低语:“若得兵权...他日必尽诛阉竖...”

朱雀大街的茶肆雅间,荀彧正与从弟荀谌对弈。棋枰上,一片白子突然被黑子合围,荀谌轻笑:“文若兄,你的心乱了。”荀彧默然,轻轻推开棋枰,目光投向皇城方向,语气沉重:“十常侍今日敢杀三公,明日就敢弑君。京师已不可久安,该让友若(荀衍)尽快动身,前往冀州早作布置了。” 颍川荀氏的精英,已开始分散布局。

大将军府邸内,何进暴躁地摔碎一枚青玉镇纸:“这群阉狗!无法无天!连陈耽、许训他们都敢杀!” 主簿陈琳俯身,小心拾起碎片,低声道:“大将军息怒。阉党势大,连三公都能构陷,此刻硬碰绝非良策。当务之急,是巩固外援。刘幽州(刘虞)父子,便是关键。” 何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给即将赴任的刘世荣,再补三百匹上好的战马!示之以恩,结之以情!”

永乐宫偏殿,董太后将年仅两岁的皇孙刘协搂在怀中,对心腹宦官蹇硕冷笑:“何家那个屠户之女,现在知道怕了?这后宫,还不是她说了算!”她轻抚孙儿的头顶,言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谋划,“协儿乖乖看着,这洛阳城,迟早要换片天。”

张让府邸的密室内,十常侍核心几人齐聚。赵忠尖声笑道:“让公此计大妙!经此一事,看朝堂之上,谁还敢与我等作对!” 首脑张让把玩着一柄温润的翡翠如意,眼皮都未抬,慢悠悠地道:“杂家听说,刘虞家那个小崽子,要去辽西了?” 段珪立刻阴恻恻地接话:“让公放心,已吩咐下去,让辽东属国的弟兄们,好生‘关照’这位刘公子。”

城西甄氏别院,甄荣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推给族中长老:“即刻起,动用一切资源,加大与幽州的生意往来,特别是军械、粮草。”她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的天空,语气果断,“洛阳的富贵,眼看就要建立在流沙之上,我们该换个更稳妥的法子来守护家业了。”

太学门前,数百名青年学子正聚集抗议,声浪阵阵。人群边缘,诸葛玄悄悄拉紧兜帽,对身旁年幼的侄儿诸葛亮低声道:“孔明,记住今日所见所闻。乱世将至,我诸葛氏不能再困于一方,当早谋退路,以全宗族。”

北邙山麓的一处隐秘据点,太平道的重要法师唐周正在密会核心信徒。他望着山脚下缇骑四出、风声鹤唳的洛阳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皇帝老儿自断臂膀,杀戮忠良,正是天怒人怨!此乃天意,正合我天公将军(张角)举事之机!”

暮色渐浓,洛阳城外十里长亭。

即将北上的刘锦(世荣)在此接受最后的饯行。太常杨彪亲自斟满酒爵,递给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世荣可知,今日这洛阳城外,为你送行的,远不止老夫一人。”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远处树丛中若隐若现的几拨人马,那些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此去辽西,山高路远,好自为之。”

刘锦仰头饮尽杯中略带涩味的酒水,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在暮霭与阴谋中沉浮的帝都。这座辉煌的城池,如今就像一张无形而巨大的蛛网——袁氏在谨慎地结网,曹氏在愤怒地想要破网,宦官在贪婪地守网,而更多的人,则正在沦为网中待宰的猎物。

他放下车帘,将一切喧嚣与算计隔绝在外,声音平静地对车外下令:

“告诉高顺,加快行程。”

马车随即启动,车轮滚滚,坚定地碾过冰冻的土地,载着它的主人,奔向那片烽火连天,却也海阔天空的北方。在那里,他将有机会挣脱这帝都的罗网,亲手打造自己的棋局。

朱雀大街那间僻静的茶肆雅间内,炭火正暖,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荀彧(文若)并未立刻去动那被推乱的棋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棋枰边缘,发出规律的轻响,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辆驶出洛阳的马车。

“文若兄,”荀谌(友若)收起方才戏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陛下在此刻将刘世荣放出京城,是何用意?陈耽刚死,朝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却将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宗室才俊放去边陲……令人费解。”

荀彧敲击棋枰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收回目光,看向荀谌,眼中是洞察一切的清明:“友若,你看错了。陛下此举,非是放逐,而是一步极高明的棋。”

他缓缓道来,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其一,避祸,亦是保全。 陈公血谏,陛下虽依从宦官处置了,但心中岂能毫无波澜?刘世荣是何人?他是刘幽州之子,是杨公(杨彪)等清流看好之人,更在颍川士林中留有善缘。他若留在洛阳,在此刻风波中,该当如何自处?是仗义执言,步陈公后尘?还是缄默不言,负了士林清望?无论哪种,都是取祸之道。陛下将他调离,是把他从这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捞了出来,保全了这颗棋子,也全了陛下自己一份‘爱才’之名。”

荀谌若有所思:“那其二呢?”

“其二,观其行,验其才。”荀彧端起微凉的茶盏,轻呷一口,“刘世荣此子,这一年来,你我都看在眼里。颍川雅集,他能以诗才酒艺折服奉孝(郭嘉)那般狂士;面见天子,他能不卑不亢,应对得体;入宫侍读,他能让性情怯懦的皇子辩真心依赖;甚至商贾之事,他亦能别出心裁,酿出风靡洛阳的‘玉冰烧’。此子文武兼资,通晓实务,更难得的是懂得藏锋守拙,结交人脉。陛下将他放在身边观察一年,其潜力已然可见。如今,是时候将他放出去,看看他是否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辽西,胡汉杂处,危机四伏,正是最好的试金石。”

“其三,”荀彧放下茶盏,目光变得深邃,“布局未来,预留后手。 陛下龙体……你我都心中有数。他再是沉湎享乐,亦是一国之君,岂能不为身后事思量?大将军(何进)与宦官势同水火,皇子辩与皇子协背后各有支持。将刘世荣这样一位与皇子辩有‘叔侄’之情、出身宗室、且有能力有潜力的年轻人,提前放到边郡掌握兵权,未尝不是陛下为皇子辩留下的一支奇兵,或者说,一个未来的制衡之策。即便……将来洛阳有变,幽州若能有一支忠于刘氏的力量,或可成为稳定局势的基石。”

荀谌听完,不禁抚掌轻叹:“兄长远见,洞若观火!如此说来,刘世荣此去,看似远离权力中心,实则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荀彧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期许的笑意:“正是。于公于私,我乐见其成。于公,汉室需要这般年轻有为的宗室子弟,于边事,于将来,或有大用。于私……”他顿了顿,想起颍川月下,那个少年与他谈论“先天下之忧而忧”时的神采,“此子心性,非是池中之物。他日风云际会,这辽西之地,或许真能被他经营成一片基业。我等在洛阳,且静观其变,必要时,施以援手便是。”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棋枰,将被推乱的黑白棋子一一归位,轻声道:

“这局棋,才刚刚开始。刘世荣这一步,看似离场,实则……已悄然落子于更广阔的天地。接下来,就要看他如何在这边郡的棋盘上,与胡虏周旋,与各方势力博弈了。而我们……”

荀彧拈起一枚白子,稳稳地落在棋枰“天元”之位,气度雍容。

“我们亦需在这洛阳的棋局中,寻得自己的落子之处,静待时变。”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而室内的智者,已透过眼前的迷雾,看到了未来格局变化的种种可能。刘锦的北上,在荀彧眼中,绝非简单的官职调动,而是一着影响深远的妙棋,他已然开始思考,如何在这盘新棋局中,与这位年轻的宗室子弟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