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5年冬,辽西郡,宾徒城
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征北将军府的书房内却暖意融融。刘锦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一张巨大的木板前,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一个个方框与线条,赫然是辽西势力的架构图。荀彧、贾诩目光都聚焦在那张不断被修改、完善的图上。
“诸位,”刘锦用炭笔点了点图上的几个区块,“军校已立,军中骨架渐成。然,强军需厚土,利剑需坚砧。我等之基业,需得更系统、更稳固的支撑。”
他的笔尖首先落在 “财” 字旁。“辽西商会,需更明确其责。望海楼为耳目据点,甄家商路为血脉通道,酒、盐、铁乃至未来之新物产,皆由其统筹。此为吾等之血库,不可或缺。”
笔尖移动,落在 “技” 与 “医” 上。“科技馆在马德衡手中,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破甲犁弩、马镫、酒精皆源于此。辽西医院在华元化主持下,活人无数,更研发出医用酒精、医疗包,功在千秋。此二者,乃吾等超越群伦之依仗。”
然而,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炭笔在另外两处空白区域重重画了两个圈。
“然,吾观现有体系,有两处要害,亟待补全!”
他转向第一个圈:“其一,育才之基,过于狭隘。”
“军校所育,皆为武弁。然治理地方、执掌工坊、精通算学钱谷之文吏,从何而来?难道永远依赖举荐、征辟,或如尔等这般大才天降吗?”他看向荀彧、贾诩,“不!我们需要更广袤的土壤!”
他声音坚定,下达了第一道新令:“故,我意已决!于辽西、右北平各城,设立‘辽西官学’ !凡适龄童子,不论出身,皆可入学,授以文字、算数、律法、德行!此学,不为培养经学大家,而为培养能写会算、明理守法、忠于我辽西之基层干才!此乃百年根基,必须夯实!”
众人闻言,皆是动容。普及教育,这在当时是何等惊人的手笔!荀彧眼中闪过异彩,他看到了不同于寻常割据者的长远布局。
接着,刘锦的炭笔重重敲在第二个圈上,这里写着“科技馆”,却延伸出无数线条,显得杂乱。
“其二,研、产不分,桎梏已现!”
“德衡之才,在于巧思创造!然如今,科技馆既要研发新物,又要负责打造弩机、改良农具,甚至大量酿制玉冰烧!长此以往,德衡疲于奔命,创新之力必衰!且此等小规模制作,如何满足大军需求?如何惠及百姓?”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必须分立!科技馆,只司研发,专攻‘从无到有’!而‘从有到多’,当由新设之‘将作司’ 承担!”
他详细阐释:“将作司,下设军工作坊,专司铠甲、兵刃、弩箭之规模化量产;设民用作坊,负责新式农具、马车、器物之打造;酿酒工坊亦独立其中,扩大生产。如此,德衡可专心致志,探索更深更妙之技术;而将作司则负责将已成之技术,变为库中甲胄、军中利弩、田间犁铧!此乃专业化分工之道,效率必将倍增!”
一番擘画,条理清晰,直指核心。荀彧抚掌轻叹:“主公深谋远虑,文武并举,研产分离,如此格局,已非寻常诸侯所能及。彧,拜服。”
贾诩也微微颔首,阴鸷的眼中难得露出赞许之色:“主公此举,正是将潜力化为实力之关键。官学育才,如播种子;将作司量产,如壮筋骨。假以时日,根基之深厚,恐超乎想象。”
于是,随着刘锦的命令下达,整个辽西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这个冬天,宾徒城乃至整个辽西郡,比往年更加忙碌。工匠们在规划出的区域兴建更大的工坊,那是未来的“将作司”所在。各地的官吏则在忙着清点屋舍,选拔教师,筹备“辽西官学”的开办事宜。
雪花依旧飘落,覆盖了旧日的痕迹。但在刘锦的统领下,一个结构更完整、职能更清晰、潜力更巨大的体系正在寒冬中孕育、生长。一个生机勃勃,正欲龙腾九天的势力,已在北疆悄然成型,静待风云变幻。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辽西大地在春风的吹拂下,焕发出勃勃生机。去岁冬日的擘画,如今已到了落地生根的时刻。
将军府内,刘锦正式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关于生产机构,他摒弃了略显古雅的“将作司”之名,选择了更直白、更具气势的称谓:
“传令!即日起,组建‘辽西制造厂’ !下设军械、民品、酿酒三大分厂,各设厂长,总揽其务。原科技馆所属之一切成熟产品之生产事宜,全部移交制造厂。科技馆马钧部,只负责研发与新物试制,不得再涉足大规模生产!要人给人,要料给料,我要在今年秋收前,看到制造厂的产出,能满足我军七成所需!”
此令一出,意味着辽西的工业体系正式迈入了研发与生产分离的现代化管理模式,必将极大地解放生产力。
而关于教育体系,刘锦的规划则更为宏大,甚至带着一丝穿越者独有的魄力。他没有采用循序渐进的“官学-郡学”传统模式,而是直接树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标杆:
“再令!于宾徒城西,划出最好的土地,兴建‘辽西大学’ !”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荀彧、贾诩等人都为之一怔。“大学”?此乃中央最高学府之称,主公竟用于辽西?
刘锦目光扫过众人,解释道:“我意已决。此‘大学’,非为攀比,而在明志!它将是未来我治下所有学问之总汇,技艺之源泉!其学制,定为 十二年!”
“十二年?!”连素来沉稳的贾诩都忍不住低呼一声。这几乎囊括了一个人从孩童到成年的全部学习时光,远超当今任何一家书院或私塾。
“没错,十二年!”刘锦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凡年满 六周岁 之孩童,通过简单考核,皆可入学。前六年,为基础教育,习文断字,明算知理,强身健体,通晓我辽西律法、地理、历史。后六年,则分科进修,可入‘文院’深造经史政略,可入‘理院’钻研算学格物,可入‘工院’学习机械制造,亦可入‘武备院’预修军事!十二年学成,皆为栋梁之材!”
他描绘的蓝图,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性的国民教育体系,旨在培养出全面发展的新型人才,而不仅仅是读书人。
“辽西大学,将与辽西军校并立,为我辽西文武两道之最高学府,缺一不可!”刘锦最终定调,“此事由文若总揽,文和协理,尽快拿出章程,招募师者,动工兴建!”
荀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躬身领命。他明白,这又是一项开天辟地的事业,其意义,或许数十年后方能真正显现。
公元186年,夏
辽西制造厂的烟囱开始冒出滚滚浓烟,第一批标准化打造的兵甲和农具正源源不断走下流水线。辽西大学的校舍也已初具规模,只待秋后招生。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站在辽西郡守府那幅日益精细的舆图前,刘锦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手指划过辽西和右北平的疆域,沉声道:“文若,文和,地盘在扩大,工坊在兴建,学堂在盖造,军队在扩充……但我近日愈发觉得,我们最缺的,不是土地,不是刀剑,甚至不是钱粮,而是——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自己倚重的两位谋士:“没有足够的人口,田地谁来耕种?工坊谁来劳作?兵源从何补充?学堂里的学生,终究需要时间成长。我们必须立刻着手,解决人口不足的燃眉之急。以我们目前掌控的辽西郡和右北平郡,在籍人口几何?现有辽西军兵力多少?二位,有何良策可速增人口?”
荀彧率先出列,他对此早有统计,从容应答:“回主公。经初步清查与接纳流民,目前我辽西郡在籍民户约 四万三千户,口 约二十一万;右北平郡约 三万户,口 约十四万。两郡合计,在籍人口 约三十五万。”
他顿了顿,继续汇报军力:“我军主力,辽西军团现有兵力约 一万两千人(含陷阵营、破甲营及各骑兵卫队)。右北平郡驻军约 八千人,由程长史及赵云、张辽诸位将军统辖。两郡总兵力,合计 两万人。”
三十五万人口,供养两万脱产的精锐战兵,还要支撑庞大的建设和研发,压力已然不小。
贾诩目光闪烁,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算计,他率先开口,提出了一个见效最快,却也最需实力的方法:“主公,欲速增人口,无非‘引外’与‘安内’。“引外”之上策,莫过于 “掠夺人口”。”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西方和北方:“并州、幽州北部,乃至冀州边缘,去岁至今,黑山、黄巾余部肆虐,胡骑亦不时寇边,百姓流离,十室九空。彼处官府无力庇护,正是我等用兵之机!可遣精骑,以‘剿匪安民’、‘抗击胡虏’为名,深入这些区域,击破小股乱军或胡人部落,将其掳掠的人口、财物,尽数迁往我辽西、右北平安置。此举,既可削弱潜在对手,又可快速充实我方户口,更可锻炼我军远程奔袭之力。
贾诩的策略,充满了乱世的铁血与务实,是典型的扩张性策略。
荀彧则微微蹙眉,他更注重内政的稳固与可持续性。待贾诩说完,他上前一步,提出了不同的侧重点:“文和先生之策,虽见效快,然过于酷烈,易招致周边忌惮,且迁来之民,初时未必归心。彧以为,‘安内’与‘怀柔’并行,方是长久之计。”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其一,鼓励生育,以政令促之。可颁布法令,民间凡生男丁,赐粟三石;生女丁,赐帛一匹。多子女之家,可减免部分赋税或徭役。此为国策,需持之以恒。”
“其二,吸引流民,以利诱之。可明文公告周边郡县:凡逃难至我辽西、右北平之流民,每户授田五十亩,前三年赋税减半,并提供初始粮种、农具。同时,严令地方官吏,不得欺压新附之民。如此,仁义之名远播,流民必如百川归海。”
“其三,清查隐户,整顿户籍。两郡之内,必有豪强隐匿人口,或百姓为避战乱赋税而藏于山野。需派得力干员,重新丈量土地,核查户口,将隐匿之民编入户籍,增加税基与兵源。”
荀彧的策略,更侧重于内部挖潜和制度建设,虽然见效稍慢,但根基更为牢固,更能收拢民心。
刘锦听完两位谋士截然不同的建议,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动。
“文和之策,如虎狼之药,见效迅猛,可解一时之急!文若之策,如五谷之食,滋养根本,可固万年之基!”他猛地一拍案几,“两者,我都要!”
“翼德、汉升!”他看向武将队列,“命你二人各率两千精骑,依文和之策,轮流出击!目标——幽州以北散居之乌桓小部落、并州方向溃散之黄巾余孽!记住,以掳掠人口、牲畜为主,击溃抵抗为辅!将能带回来的,都给我带回来!”
“文若!”他又看向荀彧,“鼓励生育、招揽流民、清查隐户之政令,由你总揽,即刻拟定细则,颁布施行!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辽西,乃是乱世中可安居乐业之地!”
“诺!”众人齐声领命。
一场以“增加人口”为核心目标的,兼具对外扩张的锐利与对内安抚的深远的综合性战略,在刘锦的决断下,迅速展开。辽西这台战争机器,为了自身的生存与壮大,开始更高效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资源,尤其是——人。
随着刘锦一声令下,辽西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目标直指周边那些在夹缝中生存的乌桓小部落以及溃散的黄巾余孽。
张飞和黄忠,两位风格迥异但同样勇猛无匹的猛将,各率两千精锐骑兵,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一左一右,斩向辽西郡的西北和东北方向。
这些地区的乌桓部落,大多是在丘力居主力被刘锦剿灭后,残存下来或后来迁徙至此的小股势力。他们失去了统一的首领,各自为政,平日里时而依附强权,时而寇掠边郡,实力远非昔日丘力居王庭可比。
张飞一路,风格如其人,狂猛突进。他率领熊虎骑卫,如同旋风般扫过草原。遇到敢于抵抗的部落,他便一马当先,丈八蛇矛所向披靡,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击溃。他嗓门洪亮,往往人未到,声先至:“俺乃辽西张翼德!降者不杀,迁往辽西可得活路!负隅顽抗者,鸡犬不留!”许多小部落闻其凶名,又见辽西铁骑甲胄鲜明,阵容严整,稍作抵抗便土崩瓦解,选择了投降。
黄忠一路,则更显沉稳老辣。他充分发挥了白马骑卫(暂由其统辖)的机动性和他自身神射的威慑力。往往在部落发现他们之前,黄忠已然登高望远,窥清虚实。他并不急于冲杀,而是先以精准的箭术射杀其放牧的勇士或部落头人,制造恐慌,再辅以劝降。他给出的条件与张飞一致:放弃抵抗,迁往辽西,可获得土地和生存的机会。恩威并施之下,效率奇高。
这场持续了约一个多月的扫荡,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大规模的武装迁徙行动。面对辽西精锐的兵锋,那些本就势单力薄的乌桓小部落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战果统计很快呈送到了刘锦的案头:
· 剿灭\/收降乌桓部落:共计 十七个。
· 俘获及自愿迁徙人口:包括妇女、儿童、青壮在内,合计 约八千三百余人。
· 缴获牲畜:牛、羊、马匹合计 近三万头(其中战马约两千匹)。
· 其他财物:皮货、金银器皿若干。
这份战报让刘锦喜出望外。八千多人!这几乎是凭空为他增加了一个多县的人口!虽然这些乌桓人初来乍到,需要时间同化,但他们大多精于骑射,熟悉畜牧,无论是编入军中作为辅兵或轻骑兵,还是安置在边境从事牧业,都是极好的补充。那两干匹战马和大量的牛羊,更是宝贵的战略资源。
“好!翼德、汉升,立下大功了!”刘锦抚掌大笑,随即下令,“将这些乌桓降众,打散编户,安置在辽西郡北部及右北平郡新开辟的草场附近。严令地方官吏,一视同仁,不得歧视,分予田亩、草场,助其安家。其青壮中善骑射者,可择优选拔,另立一营,由汉升兼领操练!”
张飞、黄忠扫荡乌桓部落带来的八千多人口,如同一股活水注入了辽西与右北平。然而,刘锦深知,无论是新附的乌桓部众,还是原本就在他治下的汉民,乃至未来可能被荀彧政策吸引来的流民,能否真正安心扎根,关键在于他们能否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并且活得有希望。
沉重的赋税和徭役,是压垮前汉百姓,也是驱使百姓依附豪强甚至铤而走险的根源。若不能改变这一点,他所有的努力,无论是兴办教育还是扩张军队,都将是空中楼阁。
在仔细核算了辽西制造厂、蒸馏酒业、边境贸易以及新近缴获带来的财政收入后,刘锦认为,推行轻徭薄赋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再次召集荀彧、贾诩及负责财政的属官,颁布了又一项震撼人心的政令。
他没有选择在将军府内小范围传达,而是命人将这道政令以大白话的形式,誊抄数百份,张贴在辽西、右北平两郡所有的城门口、市集以及新设立的“辽西官学”(大学前身)布告栏上。
告示最上方,是醒目的几个大字:《安民减负令》
其核心内容如下:
一、田赋锐减,藏富于民
· “自即日起,辽西、右北平两郡,所有在籍民户,其所耕种之田地,田租由以往之‘十五税一’乃至‘十税一’,统一下调至‘三十税一’!”(注:三十税一曾是文景之治时的低税率,在东汉末年堪称奇迹。)
· “新开垦之荒地,免三年田赋!三年后,亦按‘三十税一’征收。”
二、算赋口钱,酌情减免
· “算赋(成人人头税)与口钱(儿童人头税),在现有基础上减免三成。”
· “凡家中有子嗣在‘辽西官学’或‘辽西军校’就读之民户,凭学堂凭证,可再减免一成年底之口钱。”
三、徭役规范,不夺农时
· “严格控制官府征发民夫徭役,每年每户服役时间不得超过三十日。”
· “征发徭役,必避农忙时节(春耕、夏耘、秋收)。若不得已而征之,官府需提供基本口粮。”
· “参与‘辽西制造厂’建设、‘辽西大学’兴建等大型工程之民夫,一律支付工钱,不再视为无偿徭役。”
四、商税调整,鼓励流通
· “降低境内市集之交易税,鼓励商贩流通。”
· “辽西商会旗下之‘望海楼’、酒坊、工坊等,依法纳税,然账目清晰、贡献卓着者,岁末可获一定比例之返还,以资鼓励。”
这道政令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日头偏西,将田里绿油油的粟苗染上一层金辉。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往常这个时候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抱怨赋税徭役的农人们,今天却围着一张刚贴上的告示,叽叽喳喳,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村里的老塾师被众人推举出来,正颤巍巍地指着告示,一字一句地念着:“《安民减负令》……所有在籍民户,田租……统一下调至‘三十税一’……”
“三十税一?!”一个叫王老五的汉子猛地吼了一嗓子,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激动地抓住身旁李老蔫的胳膊,“老蔫!老蔫你听见没?三十税一啊!俺没听错吧?往年可是要交快一成半啊!”
李老蔫平日里是个闷葫芦,此刻也激动得嘴唇哆嗦,反手抓住王老五:“没……没听错!老先生是这么念的!三十税一!老天爷,这……这交完了租,咱家仓里剩下的粮,够吃到明年秋收还有富余啊!”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孙二娘,挤上前急急地问:“老先生,快看看,那算赋和口钱呢?俺家这三个娃,每年光口钱就……”
老塾师推了推眼镜,继续念道:“算赋、口钱……减免三成!凡有娃儿在官学读书的,还能再减一成!”
“哎呀!”孙二娘喜得差点把怀里的娃给扔了,“这……这侯爷是活菩萨转世啊!当家的,回头就把大娃送去官学!不仅能识字,还能省口钱!”
人群彻底沸腾了。
“三十税一!俺家那十亩薄田,往后能多留下好几石粮!”
“可不是嘛!省下的粮,能给娃儿们扯布做身新衣裳了!”
“听说服役也有规矩了,不超过三十天,还避农忙!这下不用担心误了农时了!”
“侯爷还鼓励开荒呢!免三年赋税!村东头那片坡地,俺明天就去开了!”
王老五兴奋地满脸通红,挥舞着粗糙的大手:“俺早就说过!刘侯爷跟别的官儿不一样!他来了,咱们宾徒城日子就好过了!瞧瞧,这才多久,又是建医院,又是办学堂,现在连税都减了这么多!这才是真心为咱们老百姓着想的好官啊!”
李老蔫也难得地咧开嘴笑了,重重地点着头:“是啊!往后,咱这心里,可就踏实了!这日子,有奔头了!”
喜悦如同这夏末的暖风,迅速吹遍了辽西和右北平的每一个角落。田间地头,市井街巷,到处都能听到百姓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声。那沉重的赋税大山仿佛一夜之间被搬开了大半,久违的、充满希望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这些饱经苦难的底层民众脸上。
许多人家甚至自发地在门口朝着宾徒城的方向磕头,感谢那位年轻的刘侯爷。他们不懂什么天下大势,也不知道什么王图霸业,他们只知道,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让孩子有书读,让日子有盼头,他们就认谁是天。
这道《安民减负令》,如同一场甘霖,深深地沁入了辽西的土地,也牢牢地抓住了辽西的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