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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让白若月心生疑惑,她忍不住问道:

“恕我直言,据晚辈所知,您……不也只是通玄境吗?”

沧溟岛主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苦涩与悲凉。

“世上修仙者,若能悟得大道真谛,则可与天地同寿,逍遥仙,寿命动辄以万年计。而寻常通玄境界的寿命,若无特殊机缘或延寿之法,不到一千五百载。”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白若月,“你猜,我如今多大年岁了?”

白若月被他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不明所以。

沧溟岛主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用一种平淡却惊心动魄的语气说道:

“我活了……快将近三千载了。”

“什么?!”

白若月彻底震惊了:“那您……您还是通玄境?”

“对啊,我还是通玄境。”

沧溟岛主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悲凉却挥之不去:

“你上次身中绝魂咒,性命垂危,并非我不想出手相助,实在是我……根本出不得这座沧溟岛。”

他抬手指了指这方水墨天地,语气中充满了禁锢之感。

一个活了近三千年、修为却始终停留在通玄境,并且无法离开特定地域的“通玄境”?

他看向白若月,眼神深邃如同眼前的南海:“现在,你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白若月心念电转,许多问题在脑海中翻腾,但都知道不能问或不合适问。

她沉吟片刻,取出了之前从魏平洲那里得到的、据说能制衡纪庸的绢帛。

“既然您上次说过,纪庸‘现在’还不能死,”

她将“现在”二字稍稍加重:

“那我便暂且依您所言,先饶他一命。只是,请您看看这法子,”

她将玉简递上:

“若作用在他那具被抛却的凡俗肉身上,是否真的能产生效用?”

沧溟岛主接过那枚记载着制衡之法的绢帛,神识扫过,目光在其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将其递还给白若月,语气平淡无波:

“有用的。此法门确实能牵动其旧日肉身与现世法身之间的因果联系,若运用得当,可在关键时刻对其造成困扰乃至反噬。”

他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只是,你需谨记,无情道诡谲莫测,不能以寻常道理论之。莫要以为仅凭此法,便能高枕无忧,视其为掌中之物,妄图一击致命。真正的制衡,在于你自身实力的提升。”

白若月点了点头,将绢帛小心收回袖里乾坤。

几个问题都问完了,心中疑惑虽未完全消解,却也拨开了不少迷雾,更明确了前路——提升实力,直至通玄。

她拱手,郑重一礼:

“多谢岛主今日解惑与指点,晚辈铭记于心,就此告辞。”

沧溟岛主背对着她,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并未回头,也不知又从何处摸出了那个酒壶,仰头眯了一口,身影在轩榭窗外的海天背景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

白若月不再多言,转身,白衣翩然,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座海外仙岛,消失在茫茫南海之上。

轩榭内,只剩下沧溟岛主一人。

南海的海水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岛岸,卷起千堆雪,发出阵阵永恒的潮声。

这样的景色,他看了近三千年,早已刻入灵魂,也困住了他的神魂。

八十年一次的朱桃宴,他举办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请柬,他发出了一封又一封。

漫长得几乎让人绝望的等待,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沧溟岛主望着窗外无垠的大海,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到了某些常人无法触及的脉络。

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消散在海风里:

“种子已经播下,路也指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他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品不出丝毫滋味。

“这天地方囚笼,困了这么久……或许,也快到尽头了吧。”

无论是解脱,还是彻底的湮灭,对于活了近三千载的他而言,似乎都是一种难得的归宿。

海风依旧,涛声依旧,只是那孤悬海外的仙岛之主心中,已悄然泛起了不同于以往三千年的微澜。

几日后,一道白色流光划过天际,悄无声息地落入东胜神州的天扶山脉深处。

熟悉的山水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新与泥土的芬芳,涤荡着远行归来的风尘。

白若月驻足,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她最初“醒来”的土地。

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泉流潺潺,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满足的安宁。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她白骨生肉、重获“新生”后所见的第一片天地;或许是因为,这里有着与她的同伴,让这片荒僻山野,竟比白家老宅更让她感到……归属。

不远处,银狼正精神抖擞地追逐着那只狗,一银一黄两道身影在林间空地上蹿下跳,卷起落叶纷纷。

旁边,那头倔脾气的青驴也不甘寂寞,时而尥个蹶子,时而喷着响鼻加入战团,惹得银狼不满地低吼。

略显混乱,却是另一种勃勃生机。

白若月看着这鸡飞狗跳却又无比和谐的一幕,清冷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真实的弧度。

“呀!”一声细微的、带着惊喜的意念传入她脑海。

是那小牡丹。

空地上那株碗口大小静静绽放的牡丹,瞬间化作一抹流光,下一瞬,已然俏生生地出现在了白若月的发髻间。

花瓣轻柔地蹭了蹭她的鬓角,传递着亲昵与思念。

白若月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间那抹柔嫩的白色与绯红,眼中笑意更深。

银狼也终于发现了白若月的归来,立刻舍弃了追逐目标,欢快地呜咽一声,撒开四蹄奔到她身边,巨大的尾巴摇得像风车,绕着她蹭,险些将刚刚站稳的野狗和黑驴一并扫倒。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对它们说,也像是在对这片寂静又热闹的山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