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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月心中的警铃大作。

那小姑娘脱口而出的“你是仙人吗?”带着孩童的天真好奇,可语气中却没有多少震惊,更像是一种……确认。

周围那些瞬间聚焦过来的目光,复杂得令人窒息,有敬畏,有探究,有深藏的渴望,唯独少了凡人骤然见到超自然存在时应有的那种恐慌或巨大的冲击感。

他们接受的太快了,太快了……仿佛对此习以为常,或者……期待已久。

她沉吟片刻,选择了否认。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到周围那些人眼中炽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被浓浓的失望取代,仿佛期待已久的盛宴突然被告知取消。

这种集体的、毫不掩饰的失望,让她脊背发凉。

小女孩并没察觉大人间微妙的气氛,依旧天真地说:

“姐姐,我也想当仙人。”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憔悴,收拾得干净的妇人不知从何处急匆匆跑来,一把将小女孩抱起,语气急促:

“傻孩子,胡说什么!

仙人哪是那么好当的?

咱们啊,平平安安,一辈子无病无灾的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一边说,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白若月,带着警惕和一丝恳求,怕孩子的话触怒了什么。

白若月敏锐地捕捉到妇人语气中的不同寻常,感觉像是带着一种“忌讳”。

小女孩被母亲训斥,却不服气地嘟起嘴,挣扎着又小声冒出来了一句争辩:

“可是……可是小绵姐姐不就成了仙人吗?她以前还给我编过蚂蚱呢……”

“闭嘴!”

妇人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猛地抬手,似乎想打,又硬生生忍住,只是将孩子搂紧,厉声打断了孩子的话:

“那是她……那是她的造化!是她的命!你这辈子都不准再想!不准再提!听见没有!”

小姑娘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到,瘪瘪嘴,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妇人说完,像是生怕再多待一刻就会惹上灾祸,抱着还在嘟囔挣扎的孩子,近乎逃跑般飞快地挤进了人群,消失在小镇的街巷深处。

白若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疑窦丛生,寒意渐起。

福气?命好?不准再想?不准再提?

这不是一个普通凡间小镇对“成仙得道”该有的态度。

寻常凡人若听闻身边人得道成仙,纵使难以置信,也多是羡慕、传说,总之不会是这种讳莫如深、还带着些恐惧的禁止谈论。

结合之前众人看到她时那诡异的目光和毫不意外的态度,以及这对母女蹊跷的对话……

白若月彻底收敛了所有气息,将自己伪装得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过路人。

这个地方,有古怪。而且是大古怪。

周围的人群也似乎因为“小绵姐姐”这个名字的出现,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低语,可他们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沉默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观望。

白若月避开人群,不动声色的用神念一遍遍扫过市集、房屋、乃至每一粒尘埃——触感、气味、声音、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妇人们闲聊的家常里短、孩童嬉闹时磕碰的哭嚎、不远处铁匠铺里传来的每一次清脆的打铁声,都蕴含着无比真实的生活气息。

她悄然走过几条巷弄,观察着每一张陌生的面孔。

卖炊饼的老汉手上的老茧、洗衣妇人捶打衣物时手臂肌肉的贲张、蹲在墙角玩泥巴的孩子们指甲缝里的污垢……

所有细节都严丝合缝,可这些人她从没见过,这地方也是第一次来。幻境能构建的这样真实吗?一点瑕疵都没有?

她心中更倾向于另一种猜测,或许此地并非全然虚幻,而是铁浮屠以某种大神通,将她暂时送入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有着可怕秘密的凡俗之地?

找了个地方,白若月化作中年男子,其貌不扬,混入人群毫不起眼。

她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试图找出不寻常的细节,忽觉腰间被轻轻一撞。

她反应极快,手下意识一摸,刚挂上不久、装着几块凡俗银钱的荷包已然不见。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泥鳅般钻入人群,看背影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白若月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偷钱?

她并不声张,悄然锁定那道瘦小身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那男孩显然是个老手,得手后并未立刻远遁,而是先在人群中穿梭了几圈,确认无人追赶后,才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在一家点心铺子前咽了咽口水,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走进去,用偷来的钱买了一份一合酥,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好的点心揣进怀里,刚转身,却猛地僵住了——那个被他偷了荷包的“苦主”,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喂,小崽子,偷了爷的钱,花的倒挺快活啊?”白若月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市井的痞气。

男孩吓得一个激灵,怀里的点心差点掉地上。他惊恐地看了白若月一眼,抱着糕点转身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混入人群。

白若月依旧不疾不徐地跟着,如同猫捉老鼠。

那男孩狡猾异常,专挑人多拥挤的巷子钻,七拐八绕,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试图甩掉身后的“失主”。

绕了好大一圈,他躲在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屏息凝神听了半晌,确认身后再无脚步声,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庆幸,随即又变得焦急起来,认准一个方向,快步跑去。

白若月无声无息地跟随着,看着他跑进一条更加破败、污水横流的巷子,最终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钻进了一个小院。

她悄然跃上附近一棵枝叶稀疏的老树,透过缝隙看向院内。

男孩径直跑向西边一间低矮的、窗户纸都破了大半的窝棚,推门而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促和一丝哭腔:

“草儿,草儿!你看哥给你带来了什么?是一合酥!你想吃的一合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