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中传来一道修士的声音:“道友何必苦苦相逼?如此紧追不舍,非要将我逼入绝境不成?”
白若月长眉微蹙,并未作答,手中银芒闪烁,扫过沙地。
三十步外的沙丘微微颤动。
白若月目光敏锐,瞬间察觉到异样,手中剑锋猛地突刺而出,逼出藏身于沙底的修士真身。
那修士见势不妙,急忙从袖中甩出三具草人傀儡,草人迎风涨大,挥舞着桃木剑,结成了一个奇异的阵。
白若月眼神冰冷,手中剑光如同一轮皎洁的月轮,横扫过去。草人在剑光下,碎成了草屑。
那修士趁机捏碎了一枚玉符,化作一缕青烟,试图遁走。
白若月反应极快,忽的收剑势,转身朝西北方掠去,银芒在沙地刻出虚虚实实的残影。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修士从一处岩缝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惊恐与庆幸。他惊觉追踪印记消失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他掐诀召出一只纸鹤,试图寻踪白若月的去向。
可当他抬起头时,惊恐地发现白若月悄无声息地立在三丈外,月华早将他的寻踪术映照得清清楚楚。
“道友为何袭我?”剑尖抵住咽喉,白若月声音冷冽如霜再次问出这句话。
修士见状,急忙从袖中滑出最后一具草傀儡,反手又甩出最后三具木傀,妄图做最后的挣扎。白若月的剑光一闪,寒芒划过,木傀被钉穿眉心——这次是那修士的真身。
“仙姑饶命!”那修士瘫坐在地,惊慌失措,袖中滑落出半截焦黑的符纸。他满脸惶恐地说道:“我……我是被逼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白若月气笑了,眼中满是讥讽:“阁下无故偷袭我,招招狠辣,一路尾随,又想引我入阵。我要不是稍微有点手段,怕是现在真身都成灰了。你觉得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吗?”说着,剑尖再次抵住他的喉头,冷冷说道:“说清楚。”
他惨笑一声,跪地说道:“我于两日前被人下咒,每七日需往第五重界送足量灵材,否则经脉如万蚁啃噬,痛苦不堪。”说着,他扯开衣襟,心口处咒纹如蜈蚣盘踞,狰狞可怖。“昨日收获不足,只能……只能对你出手了。”
白若月眉头微动,剑锋轻挑,黑纹中渗出腥臭黏液。她冷声道:“何人下的咒?”
“不知!”修士抓散发髻,满脸痛苦与无奈,“那日只在沙窟遇到张血符,触碰后便……便中了这恶毒的诅咒。”
剑锋忽偏三寸,银芒削断他腰间袋子。数十株沙藤滚落沙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五重界?”白若月剑穗扫过灵草,目光坚定,“带路。去交物的地方。”
修士瞳孔骤缩,面露惧色:“那下咒人手段通天……仙子您何苦自涉险境呢?”
“要么带路,要么现在死。”月华顺着剑纹流转,映得他面上咒纹青紫可怖。
修士盯着沙地上未干的血渍,连滚带爬地奔向东北方。
月华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沙丘尽头隐约露出漆黑洞口,洞外散落着七八个空荡荡装灵材的各种盒子与口袋。
修士试图解释:“仙、仙子!那岩窟在第五重界落星原北麓,凶险异常……”
他踉跄后退两步,“我先前对您出手,只是想抢些灵材凑数,绝无杀心!那下咒的邪修手段阴毒,您何必自涉险境?”
白若月讥讽地看他一眼,冷冷说道:“你倒会替人操心?方才用傀儡术偷袭时怎不见手软?”
“我若真下杀手,怎会用草人替身!”修士急得脖颈青筋暴起,满脸焦急,“我见仙子孤身一人,想着……想着抢些灵材便遁走……”他扯开右袖,臂上满是新旧剑痕,“但凡有半分活路,谁愿做这等腌臜事!”
白若月扫过他袖口渗血的符纸残片,平静地说道:“我恰巧要去第五重界。”剑穗银芒忽明忽暗,“顺路看看是何方神圣,不耽误。”
“可那邪修擅咒杀之术!”修士扯开衣襟,黑纹如活物般在胸口起伏,满脸惊恐,“三日前有个西洲道友误入其中,不愿听那人的安排,如今已成行尸走肉……”他声音发颤,“仙子若非要探这浑水,不如给我些灵材,我自去交差——”
剑光忽起,银芒削落他半缕发丝。白若月眸中寒意凛冽:“你当我开善堂的?”
修士扑通跪地,怀中滚出三具焦黑木偶:“我、我愿为仙子引路!只是……若遇险情,求仙子莫弃我于不顾!”他指尖发抖地捧起木偶,“这替身傀还能挡三次死劫,全献与仙子!”
白若月剑尖挑起木偶,月华浸透傀儡眉心朱砂:“你自己留着吧。”
两日后。
第五重界,落星原,黑松坡
月华被阴云遮蔽,白若月剑尖抵着修士后心,停在松林外的石窟前。
修士颤抖着指向岩壁上幽深的洞口:“就、就是此处……每七日亥时交接,此刻未到时辰……”
白若月抬脚将他踹向洞口:“进去。”
修士踉跄扑到石壁前,回头时满脸冷汗:“仙子!我若进去触了禁制……那可就性命不保了!”
白若月不为所动,眼神冰冷。
“仙子!”修士膝盖发软,声音颤抖,“万一那魔头在里头......我这进去岂不是……”
藏真剑银芒暴涨,削落他半片衣角:“进,或死。”
修士咽了口唾沫,心一横,捏碎袖中暗藏的最后一张替身符。纸人化作他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钻入石窟,他的真身悄悄退后半步,眼神中满是恐惧。
半炷香后,纸人安然返回:“仙子!里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