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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蜃气漫过白若月的脚踝。一声稚嫩的啼哭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万千信徒的虚影从那袅袅的香火中涌出,白若月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

老妪伸出枯瘦的手扯住白若月的裙裾,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为何不救我孙儿的命!他可是我这把老骨头的心头肉啊!你要是救他他何必因病去世……”

书生捧着腐烂的功名贴,双眼布满血丝,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你为什么不有求必应!可我苦读多年,始终得不到这功名,你为何不帮我!”他的面容愤怒扭曲。

屠夫举着把还滴着鲜血的尖刀,恶狠狠地扎向白若月的心口,疯狂地叫嚷着:“我要黄金万两,现在就要!只要有了黄金,我就能过上好日子!”

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在白若月眼前闪现,他们齐齐大声喝着:“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砸了这神女庙,毁了你的神胎!让你再也无法享受这供奉!”

白若月眉头微皱,并指轻轻一划,缠绕在身上的金线被轻易划开,玉骨节破皮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划向那些人脸,冷冷地说道:“有病就去治,要功名自己考,黄金万两自己去挣,这庙毁了就毁了。我是白骨成精,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任你们予取予求!”

这几张人脸刚被划完,又有几张人脸蹦了出来。驼背老叟用那根破旧的拐杖用力地戳着白若月的脊梁,气愤地说道:“我捐了三年香油钱,为何儿媳还不生男丁!我家可就等着有个男娃传宗接代啊!”

穿锦袍的青年男子则跪在地上,苦苦祈求着:“我虽然是杀了一些人,可我也都赔了钱呀。那些人收钱的时候可都欢天喜地的,凭什么判我死刑?神女救我!只要您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一位孕妇更是双眼满是执拗与癫狂,她剖开自己的肚皮,掏出死胎,对着白若月大声喊道:“什么狗屁神女?我把孩儿性命献祭于你,为何不赐我夫君高中!难道我这牺牲都白费了吗?”

白若月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伸手一招,几人便凌空飞起,一只虚无的手紧紧地捏在他们的脖子上,越捏越紧,冷冷地说道:“倒是忘了你们了,披着张人皮怎么不说人话呢?还非得让我听见,这下好了,不光愿望成真不了了,命也得丢了。”

孕妇窒息的瞬间,整片幻境开始扭曲。

蜃妖慢悠悠地说着:“倒是我看走了眼,原来走的不单纯是香火神道呀。让我看看,除却香火力你还有什么本事?”

碎金迅速凝聚,形成一座海市蜃楼。

一位青衣修士踩着一个十岁女童的脊背,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剑尖轻轻挑破她怀中的粗布包裹,半块发霉的炊饼滚落进泥潭。

“捡起来。”修士用靴底碾着女童的手指,冷漠地说道,“求本座赏你口吃的。”语气中充满高高在上的傲慢。

白若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这才惊觉幻境已经封了她的灵力。

女童指骨碎裂声刺得她眼眶发烫。她抄起路边的断木劈向修士的后颈:“畜生!”

“咔嚓!”木头在修士强大的威压下折成两截。修士的威压震得白若月单膝跪地。

“区区启灵境界也敢拔剑?”修士嗤笑着,伸手摄来女童的魂魄,一挥手,白若月一身的灵力就使不出来了。他满脸得意地说道:“本座今日教教你,什么叫弱肉强食——”

剑光劈落的瞬间,白若月咬着牙,用断木刺穿自己的掌心。

剧痛如汹涌的浪涛般袭来,冲破了禁制,三寸玉骨从指尖暴长而出,硬生生架住修士斩过来的剑。她反手间夺过剑,用力地劈了过去:“这一剑,为天下不敢拔剑者!”

“值得吗?”有个声音在云层中轰鸣。“你本可装作没看见。”

白若月扯下发带,缠住断骨:“装瞎子的,不配拿剑。”

玉骨崩裂的刹那,幻象再次变化。

她跪在暴雨中的乱葬岗,怀中的女童化作了白骨。

远处亮起万家灯火,每一盏灯火中都映出修士凌虐凡人的画面:紫袍丹修用活人试药,百姓在毒雾中痛苦地挣扎,最终化作脓血;

为炼本命法宝,黑衣男子抽干整座村落的生魂;

最刺目的是云端仙门,百丈金匾题着“天道无情”,门下弟子用铁链拖拽着献祭的童男童女。

“此乃修真界千年常态。”之前的那个声音在苍穹回荡“你要为每盏灯拔剑?”

“若是以前,我许是会贪生怕死。可我一路走来见的太多了,常态并不是应该。”白若月抬头望天回答,“能斩一盏是一盏。”

她冲向最近的火光,掌心的玉骨燃起火。

七十二道雷劫追着她劈落,在触及剑锋时化作星火。

火种落入人间万家,瞬间照得夜穹亮如白昼。

幻境陡然扭曲。

不过几息的时间,白若月就从幻境里出来了。

“我就说吧,这些香火野神真是不自量力。”一个散修满脸不屑地说道。

“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我要是她,我就去朱桃树上吊死。”另一个散修也跟着嘲讽道。

“咚!”问心榜突然炸开金芒,白若月的名字从末尾如火箭般蹿升,直接撞碎前十名的防护禁制。

执笔弟子手中的狼毫“啪嗒”掉落,墨汁在玉册上晕出滑稽的圈。

那几个先前嘲讽的散修更是目瞪口呆,他们的名字还灰扑扑地挂在百名开外。

执笔弟子惊愕地看着问心榜,白若月的名字正逆流而上,压过一个个的名字。

他盯着玉册上出现的朱砂批注:

【道心:莽】

【评语:飞蛾扑火,蠢】

【通关耗时:三息】

白若月身后传来散修们的窃窃私语:

“这么快?肯定是幻境出错了……”

“香火神最会蛊惑人心!”

整座飞来峰突然开始震颤,古剑虚影自山体浮现,剑鸣声震得云海翻腾。

飞来峰上方悬着的镇海钟响了九声。

白若月从幻境里出来触发了剑意共鸣!

上一个触发共鸣的人,还是修罗道的妙音。

“这不可能!”尖嘴修士一脚踹翻礁石,脖颈青筋根根暴起,满脸愤怒地吼道,“老子在幻境里杀了三天三夜的妖兽才撑过半炷香,这娘们......”

“啪!”执笔弟子倚着问心碑轻笑,嘲讽道:“道友说的妖兽,是指躲在幻境东麓哭爹喊娘,被山魈追得尿裤子?”

蜃气应声翻卷,浮现出尖嘴修士在幻境中的丑态——他抱着断剑缩在树洞,裤裆湿透,外袍还挂着半截被扯烂的裤腰带。

“你!”尖嘴修士掌心腾起毒雾,眼中满是愤怒。

“嘘。”白若月颇为好心的提醒,“留影珠可都录着呢。”她身后不知何时聚了百余名看客,几个女修正用留影珠对准他湿漉漉的裤管。

敞怀大汉拎着酒葫芦挤过来,大声嚷道:“定是问心境出错了!让老子再试......”

“聒噪。”执笔弟子泼墨画牢。朱砂凝成的锁链捆住闹事者,他蘸着断笔处的墨汁凌空写判:“扰乱报名秩序,押送洗墨池做苦役三月。”

“我不服!”尖嘴修士动作间露出腰间玉牌,上面刻着“丁等末位”。

白若月嘲讽地问道:“这位‘丁等末位’道友,能不能展示一下你在幻境里怎么‘杀妖兽’的?”

执笔弟子偷笑着,蜃气自动翻涌,映出不堪入目的画面:大汉在幻境中挟持民女,却被村妇用擀面杖敲晕。

“噗嗤!”围观的女修们笑作一团。

云逸风适时补刀:“道友这‘杀妖兽’的路数,倒是独一份。”

白若月转身轻笑:“您在幻境里的样子,可比我有趣多了。”

“仙子,这是您的腰牌。”执笔弟子颇为恭敬地递给白若月一个腰牌,与那个丁等末位的青铜腰牌不同,是个玄玉质地的,上面刻着“甲上”。

正在题字的沧溟岛主身形猛的一顿,提笔留下一行小字:莫与莽夫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