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串闪现又消失的数字——7-3-1-5-2-6-4。
像在等我输入密码,又像在嘲笑我连门都进不去。
“它不是要钥匙。”我说,“是想让我们按它的规则走流程。”
魏九嚼着口香糖,声音有点干,“所以你不打算插了?”
“插,但不按顺序。”我摸出第一把铜钥匙,指尖蹭过边缘刻痕,“系统喜欢认证?那咱们就搞个‘未授权访问’。”
柯谨蹲在地上,粉笔头在石板上划出第一道弧线。他没说话,但动作很稳,像是早就在脑子里推演过千遍。
护盾还在流动,蓝紫色光幕像水一样荡着波纹。我靠近一步,把钥匙贴上去。
嗡——
低频震动直接钻进骨头里,脑袋一沉,眼前发黑。魏九踉跄了一下,柯谨手一抖,粉笔断了。
“有排斥脉冲。”我咬牙收回手,“每三分钟一次,刚才那次是预警。”
“那就抢时间。”柯谨重新画线,“这些符号不是随便排的,是七层嵌套逻辑环。外层是干扰码,内层才是真指令。”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出七个同心圆,每一圈都填进不同的符文。那些图案我见过——图书馆墙上的刻痕、列车接口的铭文、沈哑佛珠上的纹路,全被他揉进了这幅图里。
“清源语言。”他说,“统一编码体系。它们不是装饰,是程序代码。”
我看着那幅拓扑图,忽然明白过来:“所以护盾不是墙,是登录界面?”
“对。”柯谨点头,“它在验证身份。我们不是用户,是待检测的变量。”
魏九冷笑:“合着前面那么多机关,都是为了逼我们乖乖输密码?”
“但现在。”我把钥匙攥紧,“咱们反向编译。”
柯谨最后一笔落下,第七圈闭合。
空气猛地一颤。
护盾中央,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出现了。蓝紫光从缝里溢出来,滴到地上,嗤地一声烧出个小坑。
“成了!”魏九刚要上前。
裂痕开始收拢。
“只能撑十几秒。”柯谨喘了口气,“它在自我修复。”
“够了。”我说,“再来一次,这次我记下裂缝最大的瞬间。”
我闭眼,痕迹回溯启动。
画面浮现:三秒前,护盾纹路扭曲到极致,能量流出现短暂紊乱,裂缝宽度达到峰值。
我把这个影像死死锁在脑子里,睁开眼:“柯谨,调整角度,让符号投影和我记忆里的状态重叠。”
他立刻动手,粉笔划动更快。魏九站到我旁边,右眼泛起微光。
“我在扫描能量波动频率。”他说,“下次脉冲还有两分十四秒到来。窗口期只有四十秒。”
柯谨改完最后一笔,抬头:“准备好了。”
我再次将钥匙贴近护盾。
嗡——
同样的震动袭来,但我挺住了。柯谨同步完成符号闭合,地面图腾亮起一道灰白光边。
裂缝再现,比刚才宽了一倍,持续时间也明显拉长。
“四十二秒。”魏九盯着虚空中的数据流,“稳定中。”
“还不够。”我伸手去掏第二把钥匙,“得让它开得更大。”
话音未落,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杂乱无章,是一整排人踩在同一拍子上,像机器校准过。
“来了。”魏九眯眼,“热源显示十个以上,全部携带增强模块,信号同步率98%。”
“不是人。”我说,“是量产型觉醒者,程砚的试验品。”
“它们的目标是护盾。”柯谨声音发紧,“一旦靠近,会触发群体意识干扰,咱们的能力可能被压制。”
“那就别让它们靠近。”我握紧铜钥匙,“魏九,标记弱点。”
“已经锁定了。”他右眼闪过一串数字,“每个单位后颈都有数据接口,破坏就能瘫痪。”
我正要动,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几枚黑色立方体从走廊拐角飞出,砸在地上,咔咔展开成六足机械蜘蛛,腿尖泛着高频震波的光晕,直扑我们而来。
“沈哑!”我吼了一声。
他靠着墙,左手神经接口猛然亮起,一道反向数据流冲进墙体光纤。两台蜘蛛动作迟滞,启动延迟了两秒。
代价是他的手臂开始冒烟。
“止血带!”我喊。
魏九撕下衣角缠住他手腕,沈哑没吭声,但脸色白得吓人。
“三台交给我。”我说,“剩下归你们。”
我冲向第一只蜘蛛,逻辑链强化开启。它的移动轨迹在我脑中拆解成坐标点,预判下一秒落脚位置。
铜钥匙在掌心一转,我把它当成导体,引动护盾溢出的能量流,顺着钥匙尖端甩出去。
啪!
电弧击中蜘蛛关节,它当场炸成碎片。
第二只,我用同样的方式解决。第三只刚要转向,魏九一个标记打过去,我精准踹中它后颈接口。
柯谨那边也不含糊,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蜘蛛一脚踩进去,瞬间被电磁陷阱吸住动弹不得。
“护盾裂缝还在!”他喊,“继续!”
我回头,裂缝已经开始收缩,但比上次慢了些。
“最后一次。”我说,“柯谨,补完最后一笔。”
他抹了把汗,拿起粉笔。
就在他即将落笔时,沈哑突然抬手。
“等等。”他的声音沙哑,“数据流……变了。”
我们都停了。
他闭着眼,手指还在神经接口上轻敲,“它们不是单纯逼近。他们在重组信号频率,像是在模拟某种……认证协议。”
“什么意思?”魏九问。
“意思是。”我盯着护盾,“敌人也在试图登录系统。”
空气凝了一瞬。
“操。”魏九低骂,“他们想抢先激活装置!”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我一把推开柯谨,“快画!”
他反应极快,最后一笔落下。
轰——
护盾中央猛然炸开一道半米宽的裂缝,能量乱流喷涌而出,发出尖锐鸣啸。整个钟楼都在震。
“开了!”魏九大喊。
可就在这时,敌人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三十米内。
我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像是有东西在往脑子里钻,耳边隐约响起《国际歌》的调子,节奏错乱,却带着强制同步的律动。
“认知干扰开始了。”沈哑靠在墙上,呼吸急促,“撑不住太久。”
“不需要太久。”我盯着那道裂缝,心跳如擂。
护盾摇晃着,还没彻底崩溃,但已经挡不住我们了。
魏九捡起一块碎石扔进去,石块穿过裂缝,落地时只冒了点烟,没被蒸发。
“能进。”他说。
“那就进。”我活动了下手腕,腕表屏幕全黑,电量耗尽。
柯谨跪在地上,双手全是粉笔灰,但他笑了。
沈哑解开佛珠,缠紧左臂,眼神依旧清醒。
十米外,第一个敌人露出了脸——穿着警校制服,脸和我有七分相似,眼睛是纯白的,没有瞳孔。
他举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铜钥匙的虚影。
我也掏出我的钥匙。
“你想当正品?”我往前走了一步,“可惜啊,老子才是原厂序列号。”
那人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我回头看了一眼护盾裂缝。
里面漆黑一片,但能感觉到热量和电磁波动从深处涌出。
“准备好了吗?”我问。
魏九啐了口唾沫,“等你下令。”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铜钥匙。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