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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把钥匙在我掌心彻底透明,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却烫得能灼穿皮肉。系统提示浮现在视野中央:【生效条件:心跳停止一次】。我甚至能听见胸腔里那颗心脏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倒计时的秒针,精准得让人发疯。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的瞬间,用“逻辑链强化”扫过协议底层代码。没有漏洞,没有后门,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多写。这玩意儿就是冲着“自杀式启动”设计的。我想拔钥匙,可手指刚动,整条手臂就开始泛白,皮肤下浮现出数据流的纹路——系统已经判定我是执行终端,不能撤回。

金色光芒从齿轮中心喷涌而出,钟楼的砖石一块块离地悬浮,边缘扭曲成非欧几里得的几何体。地面裂开,裂缝里不是泥土,而是不断滚动的数字流,像是某种高维代码在现实投影。我低头看左腕,电子表残片渗出的暗红物质正顺着小臂爬行,凝成锁链状,一节节缠上胸口,最终在心脏位置打了个死结。

“情感模块回收进度:71%。”

我差点笑出声。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系统,其实只是它回收旧零件的流程之一。防火墙?说得真好听,不就是个待格式化的U盘吗?

就在我准备闭眼认命时,一道粉笔划过金属的“吱呀”声,突兀地切进这片死寂。

柯谨站在我和齿轮之间,手里捏着半截白色粉笔,正往顺时针旋转的齿轮凹槽上画东西。他画得很慢,一笔一划,像是在写遗书。那图形我看不懂,但“微表情透视”自动触发的刹那,我捕捉到了程砚眼中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得意,是恐惧。纯得不能再纯的恐惧,像老鼠看见猫,像代码遇见病毒。

我愣了。程砚也会怕?怕一个天天擦怀表、在档案室打盹的图书管理员?

柯谨没理我,也没理程砚。他从怀里掏出那块1907年的怀表,轻轻打开表盖,用粉笔蘸了点里面渗出的金色液体,继续在齿轮上勾画。那液体一碰金属,立刻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像是往水里扔了颗石子。

空间开始抖。

不是震动,是抖,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一帧一帧地抽搐。我脚下一空,整个人飘了起来,重力方向偏移了三十多度。程砚直接被压在墙上,中山装贴着砖面,机械义眼疯狂调整焦距,可镜头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串不断刷新的乱码。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冲柯谨吼。

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像在报天气:“初代系统删不掉的缓存。”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粉笔尖在齿轮表面完成最后一笔。那图形瞬间立体化,像一个被压扁的莫比乌斯环又被拉成了克莱因瓶,边缘泛着非自然的蓝光。

“轰——”

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在塌陷。

齿轮的旋转方向开始迟疑,顺时针的“清除协议”像是卡了带的录像机,咯噔一下,停住。紧接着,它猛地倒转半圈,发出金属撕裂般的尖啸。

程砚终于动了。他抽出“因果律匕首”,一刀劈向柯谨后心。可那匕首在离柯谨衣角还有三厘米时,突然化成灰,飘散在空中。

“你动不了我。”柯谨说,“我不是活人,也不是数据。我是系统想删又删不掉的‘错误提示’。”

他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我。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像这个世界的,像是刚从某个老式终端里调出来的像素图。

“你不是来关闭系统的。”他说,“你是来重启它的。”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心脏位置的锁链突然收紧,疼得我弯下腰。视野边缘开始闪现焚化炉的画面,七个我站在七个炉前,手里抱着婴儿。可这次,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

柯谨走过来,把怀表递到我面前。表盖打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个芝麻大的黑点,安静地悬浮在表盘中央。更诡异的是,那黑点周围,缠着一缕极细的头发,颜色发黄,像是从婴儿头上剪下来的。

“这是你的胎发。”他说,“也是黑洞的奇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猛地将怀表按进我胸口。表盖碎裂的瞬间,那黑点扩张成一个微型漩涡,吸力大得像是要把我整个吞进去。我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指尖刚碰到漩涡边缘,整条手臂就被扯得数据化,像一段被强制上传的文件。

柯谨没松手。他整个人开始崩解,不是流血,不是断肢,而是像老电视信号消失那样,一格一格地像素化。可他的动作没停,右手依旧保持着按压怀表的姿势,左手还下意识地在空中轻轻擦拭着什么,仿佛那块表还在。

“你不是防火墙。”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像是网络延迟,“你是……火种。”

系统警报炸响:「检测到未授权维度干预,启动观测者协议!」

地面彻底裂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内壁刻满编号,全是L7开头的实验体记录。那些数字在发光,频率和焚化炉共振完全一致。齿轮的旋转方向彻底逆转,从“清除”变成了“跃迁准备”。

我被一股力量猛地抛向暗道入口,半空中回头,只看见柯谨的最后一帧影像——他站在金色光芒里,手里握着半截粉笔,在虚空中写下三个字:

你不是。

暗道入口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我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发现左腕的电子表残片不知何时脱落,正慢悠悠地漂在空中,表盘朝上,指针逆时针飞转。

风突然停了。

我悬在半空,正对暗道深处。那里没有光,只有一面墙,墙上刻着一行小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第七人,未归位。”

我的手刚抬起来,指尖离那行字还有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