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审判落幕,因果镜被调和,三千寂主心服。但就在此时,归乡之舟忽然剧烈震颤,船首的云苏小馆四字,竟渗出黑血。
血月印记在月白额间疯狂闪烁,他抱头嘶吼:它来了!它来了!
谁来了?云舒厉问。
第七块碎片的……守墓人。月白七窍流血,原初血月的记忆里,碎片有灵,灵有守墓者。那守墓者,是寂主用第一任道主的怨念所化,专杀调和者!
而它,现在正在……
登船。
话音未落,船首传来敲门声。
三声轻响,节奏舒缓,却让整个归乡之舟的法则,瞬间凝固。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舒儿,娘回来了。
开门。
三声敲门响,如催命符。
云舒将苏瑶护在身后,凡胎之躯在门前挺得笔直:你不是我娘。
门外的声音一顿,随即轻笑:舒儿,连娘的声音都认不出了?
我娘刚走,不会回来。云舒掌心调和道印浮现,虽无灵力催动,却仍有微光,你是什么东西?
门外沉默三息,忽然爆发出凄厉尖啸。
那声音不再是母亲的温柔,而是亿万亡灵的哀嚎。木门轰然碎裂,一道身影缓缓踏入——它披着道主法袍,面容却由无数扭曲的面孔拼接而成,每一张都在尖叫、哭喊、咒骂。
我是守墓人。它开口,声音如沙砾摩擦,守的是第七块碎片,葬的是调和者。
第一任道主,因调和万界而心力交瘁,最终被万界怨念反噬,化为我。
我等了亿万年,终于等到第二个调和者。
它金红双瞳锁定云舒:你,该陪葬。
苏瑶长刀出鞘,轮回法则化作灰月斩向守墓人。刀锋过处,空间寸寸腐朽,却在触及守墓人时,被它身上的道袍尽数吸收。
无用。守墓人冷笑,我本就是道主怨念,你的轮回,是我玩剩下的。
它抬手,五指成爪,抓向云舒心口。凡胎之躯若被击中,必死无疑。
休想!苏瑶竟弃刀,合身扑上,用后背挡住这一击。
嗤啦——!
守墓人的手穿透苏瑶肩胛,带出金色神魂碎片。苏瑶闷哼,轮回印瞬间黯淡,唇角溢血。
云舒瞳孔骤缩,想扶她,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定住。
别碰。苏瑶咬牙,它身上缠满怨念,你凡胎之躯,碰则即死。
可你……
我没事。苏瑶挣开守墓人的手,伤口竟无法愈合,怨念如蛆附骨,月白!
一旁瘫软的月白应声而起,血月印记疯狂闪烁。他虽痛苦,却忆起原初血月的记忆——守墓人最怕纯粹的恶,因为恶能污染怨念。
以恶噬怨,以血涤魂!月白嘶吼,竟将血月印记逼出体外,化作一轮猩红小月,撞向守墓人。
守墓人脸色微变,抽身急退。它不怕轮回,不怕调和,却怕这同为怨念化身的血月——两股怨念相撞,会同归于尽。
想跑?苏瑶忍痛催动轮回印,灰月化作锁链,将它死死缠住,留下!
血月小月轰然炸开,怨念与怨念互相吞噬,守墓人身体开始崩解。它不甘地尖叫:就算毁了我,你们也得不到第七块碎片!
它不在圣殿,不在星渊,不在宇宙海!
它一直在……
你们归乡之舟的船首!
云舒心神剧震,猛然回首。
船首,那刻着云苏小馆四字的牌匾,正渗出黑血。每一笔每一划,都在扭曲、尖叫、哀嚎。
守墓人狂笑:你们以为自己在寻碎片?
不,是碎片在寻你们!
从你们起航那一刻起,第七块碎片就已寄生在牌匾上,吸收你们的恨、爱、悲、喜……
如今,它吃饱了。
该反噬了!
话音落,守墓人彻底崩解。但归乡之舟剧烈震颤,船首的牌匾轰然炸裂,第七块碎片化作一道黑光,直扑云舒眉心。
速度太快,苏瑶重伤,月白脱力,无人能挡。
黑光没入的瞬间,云舒听见母亲在吊坠里最后一声叹息:
舒儿,对不起……
娘终究……还是没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