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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石”项目组在“非平衡态驱动”的思路指引下,研究工作进入了全新的阶段。他们不再试图创造一个绝对纯净、稳定的能量环境来“雕刻”材料,而是转而研究如何引入特定频谱和相位的“驱动噪声”,利用其与材料内部量子涨落之间的共振与非线性反馈,来引导系统自发地组织成目标结构。

这就像不是用手去直接拼搭积木,而是通过有节奏地敲击桌子,让散乱的积木自己“跳”进预设的位置。其精妙与难度,都提升了数个量级。

何忘忧被临时抽调至“燧石”项目,负责为这种动态过程建立精确的数学模型。他与实验团队紧密合作,通过海量的失败数据,反向推导驱动参数与系统响应之间的复杂映射关系。进展缓慢得令人抓狂,每一次微小的参数调整,都可能将结果导向完全不可预测的方向。

“我们像是在驯服一头完全陌生的野兽,”项目联席负责人,那位资深材料物理学家感叹,“我们只知道它可能喜欢某种节奏的音乐,但具体是哪首曲子,哪个音调,完全要靠盲猜。”

与此同时,在“普罗米修斯”主线,赵青辰带领的理论团队,开始系统性地梳理信号中那些作为“元信息”的抽象符号。他们假设,这些符号可能不仅仅是“超链接”,其本身或许就代表着某种基本的逻辑操作或物理过程。结合“燧石”项目遇到的“非平衡态驱动”难题,赵青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也许,这些符号中的一部分,本身就描述了维持某种复杂系统(比如那个‘量子架构’)处于动态稳定所需的 ‘驱动规则’或‘控制律’ ?”

这个猜想将“普罗米修斯”与“燧石”更加紧密地联系了起来。如果信号不仅给出了“设计图”(配方),还附带了“施工手册”(驱动规则),那么破译这些符号的意义将变得至关重要。

两条战线,在“动态平衡”这一核心概念上,产生了深刻的共鸣与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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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勉的“点穴”战术在遭遇初步阻击后,变得更加隐蔽和刁钻。他意识到,直接针对核心研究人员及其直系亲属的硬性施压,容易引起强烈反弹和高度警惕。他转而采取了更柔性的“慢性麻醉”策略。

一家由ocIA联盟成员暗中资助、表面上致力于“学术自由与科学家权益”的非政府组织,开始活跃起来。他们通过精心策划的学术沙龙、线上论坛和私人联络,向那些与“微光”计划有关联、或具备潜力的海外华裔科学家,传递一种经过包装的叙事:

“真正的科学天才,其价值应该由全球化的、开放的学术市场来决定,而非被单一国家的战略需求所‘圈养’。”

“在某些封闭的体系中,科学家可能不得不将大量精力耗费在非科学的审查、汇报和意识形态考量上,这会扼杀创造力。”

“oFSI倡导的‘开放科学’,旨在为顶尖大脑提供免受政治干扰的、纯粹的科研乐土。”

这套说辞,精准地利用了部分科学家对学术自由和个人价值的珍视,以及对未知国内科研环境的疑虑。它不直接攻击,而是潜移默化地制造疏离感和优越感。

更棘手的是,该组织开始为一些有意向回国、但在手续或待遇上遇到实际困难的学者,提供“法律援助”和“职业咨询”,表面上是在帮助解决问题,实则是在过程中夸大困难、挑拨离间,并伺机收集信息,试图找到可供利用的把柄。

这种“软性”争夺,像温水煮青蛙,其危害性可能比直接的威胁更大。

林姝察觉到这种新动向,立刻与负责人才工作和思想建设的团队开会。“我们不能只提供待遇和平台,还要在理念和情感上,建立起更牢固的纽带。”她指出,“要让科学家们深刻理解,他们正在参与的事业,不仅仅是个人学术的巅峰,更是在为整个文明开拓未来的历史性征程。这种使命感的共鸣,是任何外部势力无法给予的。”

创新中心加强了与海外目标学者的深度学术交流,不仅展示前沿突破,也坦诚面临的挑战,邀请他们以“客座顾问”等形式虚拟参与部分非核心问题的探讨,让他们切身感受探索前沿的激动与团队协作的氛围。同时,也切实解决他们回国可能遇到的实际问题,展现最大的诚意和效率。

这是一场争夺人心与信念的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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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层面上,由沃森博士和阿贝尔教授等人“不经意”间释放出的关于“信号蕴含深刻数学之美”的信息,开始在国际顶尖学术圈内发酵。

虽然大多数公众和媒体仍被“奥丁”的炒作和“意识风险”的谣言所吸引,但在理论物理、数学的基础研究领域,一股暗流已然形成。越来越多的顶尖学者开始私下联系沃森等人,表达对创新中心研究的好奇与向往。一些颇具影响力的学术博客和预印本网站评论区,也开始出现认真讨论“某种超越标准模型的新数学结构可能被发现的”话题。

这种基于纯粹学术吸引力的“虹吸效应”虽然缓慢,却异常坚实。它开始动摇oFSI联盟试图营造的“创新中心孤立封闭”的形象。

周勉感受到了这种压力。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创新中心拿出更决定性的证据之前,制造出足够分量的“对等成果”,oFSI联盟的向心力将会减弱。

他将希望更多地寄托在了“普罗米修斯之火”计划上,施加了更大的压力。同时,他也开始考虑,是否需要在物理层面,给创新中心制造一些“麻烦”,比如,针对其海外合作设施或数据链路的、难以追溯的“意外”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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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石”项目组内,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何忘忧的模型终于捕捉到了一条关键线索。他发现,成功的驱动模式,并非单一频率的叠加,而是一种遵循特定非周期性和分形特征的复杂波形。这种波形能够与材料内部多层次、多尺度的量子涨落产生协同作用。

根据这个新模型,团队重新设计了一次实验。

当那蕴含着奇异节奏的能量场注入实验腔体的瞬间,高精度的量子态探测仪上传来的数据曲线,不再像以往那样杂乱无章或转瞬即逝,而是呈现出一种短暂的、却明确无误的平台期!

虽然这个平台期只维持了不到纳秒,并且其保真度远低于“配方”理论的预期,但这无疑是零的突破!他们第一次,人为地、可控地,在宏观材料中诱导出了符合“彼岸”逻辑的、动态稳定的非经典量子结构!

实验室里爆发出短暂的、压抑的欢呼,随即又被更紧张的后续检测工作所取代。

吴锋将这一消息汇报给林姝时,用了八个字:

“星火已燃,前路可期。”

林姝知道,这微弱的“星火”,意义重大。它不仅验证了“元钥匙”的部分可行性,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人类文明,有能力去理解、甚至初步复现那来自遥远彼岸的智慧结晶。

动态的平衡,在于进取与审慎的拿捏,在于对抗干扰与维持初心的坚持,也在于这文明火种,在压力与挑战中,顽强地绽放出的第一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