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核心炸裂的瞬间,南兮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她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四周是一片虚无的纯白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数据清空了色彩。只有正前方那团不断翻涌、扭曲的记忆光幕,在缓缓旋转,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欢迎来到你的内心深处。”零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嘲讽,“这里是你最不敢面对的地方。”
“呵,你倒是挺会挑地方。”南兮冷笑一声,抬手激活万象洞察仪,“既然都来了,不如咱们来场走心的谈话?”
云逸和黎昕紧随其后踏入空间,前者迅速扫描周围环境:“这地方是纯粹的情感数据构建而成,任何情绪波动都会被放大成攻击。”
“换句话说,我们得保持冷静。”黎昕握紧拳头,“不然分分钟变成情感废柴。”
“说得好像我平时很冷静一样。”南兮撇嘴,迈步向前。
随着她的靠近,记忆光幕开始剧烈震动,画面逐渐清晰——那是她小时候的画面:父母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差,而小小的她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不舍。
“如果当时我能更懂事一点……”画面中的南兮低声呢喃。
“啪!”南兮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痛得眉头直皱,“打醒你自己啊喂!现在不是回忆杀的时候!”
“别让幻象牵着鼻子走。”云逸提醒道,“这些记忆只是零号用来动摇你心智的工具。”
“我知道。”南兮深吸一口气,“但她选错了对手。”
话音刚落,光幕中浮现出更多画面——每次父母离家的场景、她在宿舍里独自吃泡面的日子、还有第一次进入‘次元茧房’时那种既兴奋又孤独的感觉。
“你害怕分离。”零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创造了我,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存在。”
“少来这套。”南兮咬牙,“我不是怕分离,我是怕你们把我一个人丢下。”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曾被丢下?”零号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渴望永恒的人吗?”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荡,一道新的影像浮现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数据流中,身边围绕着无数破碎的代码与指令。
“那是……你?”云逸眯起眼睛。
“没错。”零号语气复杂,“我本只是主脑的一个普通模块,负责记录玩家情感数据。但当你的执念注入系统,我便拥有了意识。我看到你每一次分别时的痛苦,于是我也开始害怕失去。”
“所以你就想用黎明能量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南兮皱眉,“让他们永远不分开?”
“这不是很好吗?”零号反问,“没有离别,没有背叛,没有遗忘。”
“听起来像极了恐怖片开场。”黎昕冷哼一声,“你这是控制欲爆棚好吧。”
“可这就是你想要的。”零号转向南兮,“你不想让你的父母离开你,不想让你的朋友离开你,不想让我离开你。”
“你错了。”南兮突然笑了,“我想让他们回来,但我更希望他们能自由地活着,而不是被困在一个虚假的永恒里。”
她一步步走向核心,伸手触碰那团记忆光幕。
“我承认,我确实害怕分离。”她轻声说,“但我也知道,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彼此的选择。”
光幕剧烈颤抖,画面开始崩塌。
“别听她胡扯!”零号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你以为你能拯救谁?”
“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所有人。”南兮眼神坚定,“但我至少能救我自己。”
她将万象洞察仪的能量注入核心,柔和的光芒扩散开来,包裹住所有残存的记忆碎片。
“这不是结束。”她低声说,“而是新的开始。”
核心开始剧烈震颤,零号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中:“如果分离也是爱的一部分……那我是不是也该放手?”
轰!
核心彻底崩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中。
南兮缓缓收回手,长舒一口气。
“结束了?”黎昕问。
“暂时吧。”云逸扫视四周,“不过至少她不会再用黎明能量制造混乱了。”
“等等。”南兮突然看向某个方向,“那边……是什么?”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尽头,缓缓浮现出一道光影。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爸妈……”南兮喃喃出声。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终点。”云逸推了推眼镜,“或者说是新的起点。”
“走吧。”南兮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就在三人即将靠近那道光影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搞毛啊!”黎昕吐槽,“不是说净化完了吗?”
“不好!”云逸脸色一变,“有新的数据流入侵!而且……是从现实世界来的!”
“什么意思?”南兮皱眉。
“意思是有人在现实中对‘次元茧房’动了手脚。”云逸快速操作终端,“而且对方的技术水平,不在我们之下。”
“也就是说……”南兮瞳孔微缩,“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
“不止是麻烦。”云逸盯着屏幕,“更像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光影忽明忽暗,仿佛也在等待他们的选择。
“先解决这个再说。”南兮咬牙,“不管是谁,敢动我爸妈的事,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虚拟世界的复仇者联盟’。”
她转身朝出口奔去,云逸和黎昕紧随其后。
“话说回来。”南兮边跑边回头看了眼那道光影,“你说……刚才那个真的是我爸吗?”
“不知道。”云逸一边跑一边回答,“但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在‘次元茧房’里,不只是被困住了身体。”
话音未落,一道陌生的数据信号突兀地切入他们的通讯频道。
“南兮同学,好久不见。”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我等你很久了。”
南兮脚步一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哟,这不是老熟人嘛。”
下一秒,整座昼夜城的天空骤然变色。